一室安靜中,窗外水風驟起,亂花回聚,漣漪微微。
慕白見玄天玉女轉頭看向窗外風中起伏的樹枝,良久未語,知道她仍有迴護之心。
“你以為她是顧念姐妹情義,為了讓你大仇得報,才私自矯詔羽令的嗎?”
他伸手指向窗外樹幹上分叉的兩根枝丫,“她才是殺你師尊的真正凶手,嫁禍給了皓黥,在裝作聞訊趕來,拿出羽令助你復仇。”
慕白話音剛落,身體已向後飛退,只見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一道掌風,劈出了尺深的裂縫。
他立穩後淡淡道:“你眼下的狀況,不適合大動干戈。”
玄天玉女唇間泛紅,呼吸急促,指尖靈力縈繞:“本就是殘喘之軀,拉你這個滿口胡言的人作陪葬,也不枉。”
慕白本不欲動手,奈何玄天玉女情緒激動怒容滿面,即便他繼續退讓,強行施術的她也會力竭而亡。
不得已下,慕白對著迎面而來的她,抬指一點。
下一刻,玄天玉女的身形已經立在那裡動彈不得。
她瞳孔一縮,心下驟沉。
即便如今身虛體弱,可剛才分明不惜油盡燈枯,也將原本護住心脈的靈力四散於百骸,斷不可能在他一指下就動彈不得。
玄天玉女目光冰冷,直凜凜的看著他:“你,究竟是誰?”
“當年事出突然,你來不及細想也情有可原,事後才知道那支天兵是去援助東隴淵的也晚了,為了避免天后受責,你便擔下了此事。”
慕白走到椅邊,重新撩袍坐下,“可自那之後,你的劍道便停滯不前。玉心劍本就遵循斷情絕愛的清心道,需剔去六根六慾,才能斬斷沉淪罪欲。持劍者若是心存雜念,便無法劈開叢生荊棘,刺破塵封迷障。而你因為愧對東隴淵的慘狀,就此止步於化境,再無突破。”
“你費了這麼多唇舌,是不是也該編個理由。”
玄天玉女冷嗤一聲,“比如……天后為什麼要這般做?”
“你不願相信,其一是她的動機,其二是你師尊的死因。”
慕白抬眼看她,“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沾染了邪神的本源之力,急需大量真元填靈才不會暴露端倪。為此,她將主意放在了孤立無援的東隴淵,切斷那裡的後援,滿族的元靈都能供她渡過此劫。”
慕白說到這裡,見她滿臉都是荒誕的神情,十分體貼的添了一句:“她身負邪神之力確實讓人難以相信,稍後自然會讓你驗證。”
玄天玉女原本還不以為然,在他這一句話後若非動彈不得,怕是此時早已身形踉蹌。
“仙魔當年開戰的地方多了去,橫屍遍野鮮血淋漓的戰地數不勝數,為何偏偏只有東隴淵成為了三界遺棄之地?”
慕白雖然丟擲了一個疑問,卻並沒有等她相詢,繼而說道,“因為,她要毀屍滅跡。”
雖然身形被定在原地,可玄天玉女仍然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背骨骼,隨著呼吸失控而起伏戰慄。
這是極為少見的事情,她這輩子只有當年將玉心劍插入皓黥身體的時候,才有過那麼一次顫慄。
可當年,是因為大仇得報的快意。
此刻,卻是因為驚懼。
若要讓永昌山君孤立無援,除了前去後援的天兵,還有負責夾擊包抄的狼族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