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深深地呼吸著,強自壓抑著胸口那些洶湧的血潮,壓抑著心頭那些幾乎要將自己淹沒的狂熱。
這一聲,她已經等了數不清的春秋。
然而,即便此刻在意料之中的被慕白喚了出來,她還是激動的按捺不住三魂七魄。
“為什麼?”
夏初欣喜之餘的腦子裡是一團亂麻,她認出了他是冬末,可卻猜不透他為何當初不認。
“就當冬末死了吧。”
慕白再次開口,語氣也不復剛剛的溫柔,“就當他是我彌補你成長的一段時光。”
夏初一顆狂熱的心,猶如燒紅的烙鐵被置入寒涼的冰水,登時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憋得眼角都發了紅,才鬆開了一直被她緊緊攥在手中的袖擺,理了理被她捏出的褶皺。
夏初抬眸,兩人的目光交匯,她看著慕白古井無波,深不見底的鳳目,忽然出聲問道:“不知墨坱神尊,是如何欠下我一段時光?”
慕白在她的注視下,避無可避。
他的平靜在夏初的眼中顯得詭譎而叵測,慕白的眸底猶如萬年寒潭一片幽深,將夏初玩味的質問盡收眼底,卻無分毫回應。
慕白望著她時,臉上依然平靜,心底其實早已掀起巨浪,卻恰恰因為浪頭太大,將他迎面澆了個溼透,所以才顯得愈發平靜。
好半晌,他才眨了眨眼,扯了嘴角:“你在胡說什麼。”
“一旦開始追溯源頭,我自然也會重新思量冬末是誰。”
夏初收起了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面色彷彿陷入追憶。
當年她從未想過冬末究竟是誰,因為她不在乎。
可當冬末的身份和慕白相連,他寧願受她誤解也不言明真相,便由不得夏初不在乎了。
炅霏上神離開樊山之時,曾經對她質問冬末是不是畢乾含糊其詞,只說當年的事,說來話長,最後是冬末幫了他,才得以重創畢乾。
夏初當時對於這句似是而非的話,一直琢磨不透,可當冬末的身份呼之欲出,炅霏上神的這句話,也就不再難以理解。
再加上,歆瓊在東隴淵重現了畢乾神識裡最後的那段決戰畫面,一切就顯得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