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她剛邁開了兩步,慕白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夏初打橫給抱了起來。
夕漫面色一怔,只好轉而去照顧點點。
生來就在岸上走跳的狐狸,哪怕是隻神獸,竟也暈船。
夕漫不知道這一茬,只單看著點點的面色,又發現她一直在打著哆嗦,心疼道:“既然暈船怎麼不在艙裡睡著,還偏上船頭做甚?”
點點暈得快要奄奄一息,哪有力氣回答。
尋著了暖處,就變成了一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紅狐,埋頭就往夕漫懷裡鑽,只露出了半截毛茸茸的屁股和尾巴。
夕漫無奈一笑,把她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裡,轉身回到了船艙。
夏初作為飛禽,比起點點這隻走獸也好不了多少,此刻被慕白抱在懷中,連推開的力氣都沒有,難得在他面前,顯出了一種柔弱的溫順。
這艘船體型一般,船艙自然也不大,好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一樣也不少。
慕白將她放在了榻上,燒好了桌爐,又將茶壺提到一邊,從櫃子裡翻出了一個小鍋子,加了點淡水放在上面,找出剩下的儲備食物,信手丟了幾味香料下去,又拎著一條魚去了船尾。
他刮鱗破肚十分熟練,手起刀落去了頭尾,只取腹背上的肉片,切成薄片,算好了時辰,回來的時候湯水恰好滾開,散發出一股酸辣的香氣,把窩在榻上昏昏欲睡的夏初都給喚醒了。
夏初在軒轅的時候,自然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柴米油鹽醬醋茶,可她如今在凡塵歷過劫,最後一世還學了一手的好廚藝。
此時睜開了雙眼,正好瞧見慕白將魚片丟進鍋裡,那魚肉切得太薄,入鍋就打著卷兒褪去新色。
他拿一把勺子撈了出來,放在淺口碟裡晾著,轉頭對著夏初道:“手藝可能沒有你好,湊合著吃點?”
慕白這話實屬平平無奇,卻讓夏初聞言面色一怔。
只因在凡塵歷劫的最後一世中,她和慕白從初時到終老,不知洗手為他做了多少頓羹湯,無論在仙界還是凡間,這也算是慕白頭一回,為她下廚。
慕白見她不動筷子,又給她盛了碗湯:“海魚是有些腥氣,但我只取了幾塊大肉,又拿酸湯煮了,應該還是能入口的。”
夏初好像大夢初醒般回了神,本想大喝一聲:“誰稀罕?”
可香味一直往肺腑裡飄,她撇了撇嘴,心中腹誹,“不吃白不吃。”
伸手夾起了魚肉放入嘴裡,入口滑嫩的味覺,讓她再次記起了人間煙火的味道。
紅塵那一世的恩愛不斷浮現,夏初覺得白色熱氣在不斷升騰,將她的眼睛都籠上了霧。
她透過這層霧氣看向坐在對面的慕白,一口熱湯淌過喉嚨,流入心底時如著了一把火,而魚肉在舌尖化開,瀰漫出紅塵人間獨有的酸甜苦辣。
慕白不知道她這一口魚湯,嚐出了五味陳雜的感覺。
見她看了一眼自己後,那面色越發晦暗莫名。
他只以為,夏初是看著自己坐在她對面,才越發沒有胃口,心中泛起一絲酸澀滯漲,自認知情識趣的起了身,又替她盛了一碗擱在旁邊晾著,轉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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