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聽出凌雲口吻裡有著不加遮掩的不耐,抬頭向他看去,正好瞧見他對著慕白翻了個白眼,不悅的面色溢於言表。
慕白恍若未聞,也不跟他多餘廢話,言簡意賅的問道:“房間。”
凌雲看也不看他,自顧自的斟酒:“自己看上哪間空屋子就住進去唄,還得我伺候著你去挑揀啊?”
慕白既沒有惱羞成怒的振袖,也沒有吃癟後的面色尷尬,只是面無表情,情緒寡淡的轉身離開,留了他們師兄妹二人敘舊。
夏初摸著下巴,一臉狐疑的盯著凌雲。
雖說她不待見慕白,可凌雲的態度也太奇怪了。
“這麼看我作甚?”
凌雲一揚眉,“我臉上開花了嗎?”
夏初嘖了兩聲,問道:“你們兩個冤家的關係,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凌雲提著酒杯與她相碰:“怎麼著,師兄也是跟你一起同仇敵愾。”
夏初撇了撇嘴,凌雲顯然藏了事,她可不認為,凌雲對慕白的冷臉,是因為當年她和慕白打的那一架。
畢竟,就連大師兄與敖匡和慕白沒什麼淵源,都還一直在替他說話。
沒道理素來跟他親厚的凌雲,反倒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夏初湊上前去,與他碰了一杯:“你和他到底怎麼回事?”
凌雲悶頭喝酒,也不作答。
夏初佯裝不悅:“還自家師兄呢,你這是拿我當外人?”
凌雲抿了抿唇,費了半天勁,才憋出了三個字:“沒怎麼。”
這回反倒換成夏初不說話了,只是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凌雲見她那副眼神,活像是要在自己身上開個百八十個洞。
他嘆了一聲,才道:“其實也真沒什麼,就是覺得他這七萬年來,像是變了個人。”
自從夏初在淨霆臺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懲,被炅霏上神帶回了軒轅山後,慕白也就回了宗南島。
凌雲起初也是和敖匡抱著一樣的想法,認為慕白在殺冬末這件事上,定然有著什麼誤會。
是以,他一邊幫著炅霏上神尋找夏初破碎於天地間的三魂七魄,一邊去了趟宗南島,心裡尋思著撇了旁人在場,追問他一句掏心窩子的話。
豈料,慕白的態度,真是一言難盡。
夏初見他幾次欲言又止,面上一副組織不好語言的神情,不由戲謔道:“七師兄,你這書也沒少讀,就這麼詞窮嗎?”
凌雲仄影搭額,敲得‘邦邦’作響。
也不知是那梨花白醉人,還是他將自己憋得滿臉通紅,過了片刻才道:“怎麼說呢,我和布倫都覺得,他面上好像變得和善了許多,不像以往總是寡淡著一張臉,言行舉止也溫潤有禮,可是總有股子說不上來的疏離,那感覺就像是,就像是……”
夏初一擲酒杯:“到底像什麼?”
凌雲彷彿在她這一厲聲中茅塞頓開:“就像是初次相見,彼此寒暄,又客氣又疏離的那種!”
“寒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