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們背對背相靠,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卻看不到對方的神情。
就像她看不到她每日裡的茶水,實則都是他親手準備,並非拂雲叟。
她所看的書籍,也是迎合了她的喜好四處蒐羅而來。
她喝的那些花蜜也並非陳釀,而是日日都採摘了清晨的露水。
日日與她湖畔切磋過招的拂雲叟,不過是在風挽的指示下,給她喂招罷了。
夏初自以為,每夜為他熄了燈。
實則,她總是在他纏綿繾綣的目光中沉沉睡去,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從窗榻上醒來,還總以為是自己半夜稀裡糊塗爬了上去。
她……什麼都不知道。
新月斜掛,天色昏暗,放眼看去,綻放的桔梗靜靜鋪陳,夜晚蒸騰的霧氣,將那片花海襯得朦朧又夢幻,就像一場大夢初醒。
他……也什麼都沒說。
因為心裡知道是一場空,只是仍難自棄那無法抑制的期盼和不捨。
三年的時光說短不短,可於風挽而言,說長也不過就是轉瞬即逝。
他只能把這三年的細微陪伴都收集起來,好在未來貧瘠的日子裡,讓過去的微光帶給他等下去的溫暖。
夏初壓根就不知道,風挽早就醒了。
畢竟,在她的認知裡,根本就沒有裝睡的必要。
是以,很多地方明明有些細小微弱的古怪,她若稍加推敲便能想的明白。
可這個念頭,卻從未在她心中升起過。
夏初又哪裡會想到,風挽是不敢在她面前睜開眼。
他知道這樣的時光是短暫的,可他私心裡還是希望,這樣的歲月,哪怕能長一點點,哪怕能多一天。
可最後的最後,他也無非就是,多留了她一夜。
這三年裡,他在她不知道的背後默默注視著她,看著她吃茶練劍看書。
風挽甚至不敢有多一絲的要求,只要每天能這樣看著她,就已經覺得很慶幸。
然而,三年的時光這樣短,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他抱著忐忑不安的心,度過了三載春秋。
風挽知道,她終究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