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不知道布倫有沒有跟慕白提過,永昌山君和昔日的妖皇巴特之間的那點陳年往事。
她見醉嬈對他反口質問,久未出聲的夏初在旁接道:“莫非是與永昌山君全族,都在此地殉道有關?”
醉嬈的目光流轉到夏初的身上,她眉梢微挑:“小仙子為何不說,永昌山君全族殉道,與上一任的妖皇,脫不了干係呢?”
“未經證實,豈能以訛傳訛。”
夏初話雖如此,面上也無波瀾,心中卻暗歎,果然是和當年的巴特脫不了干係。
“謠言止於智者。”
醉嬈言語間看似褒獎,唇角勾起的弧度卻譏諷,“可真相從古至今,都只有勝者才有資格立傳譜寫,當年若非鴻魄將自身與曼欲緋蘼一分為二,或許今日的天下,就是魔為正道。”
她口吻平淡,不顯喜怒,卻聽的夏初心中嘶了口涼氣。
她雖然在三水城的事後,也曾在敖匡和梓穆的口中,聽全了狼族與永昌山君之間的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可對於巴特能帶走曼欲緋蘼一事,一直感到匪夷所思。
按照鴻魄的心性,他自己憑藉著曼欲緋蘼可以所向披靡,為何還要將這朵慾望之花交給巴特?
僅僅只是為了,讓他臨陣倒戈嗎?
“永昌是受此間萬物感召而臨世,以山體開靈識,具有通曉草木精靈的神通,所以——”
醉嬈的目光落在夏初的身上,那雙眸子似乎總能洞穿人心,她頓了一頓,接而續道,“他的元神,可以直接與曼欲緋蘼的主人交涉。”
夏初莫名覺得她這句話極其重要,似乎是話中有話,可思來想去,永昌山君即便當年風頭無兩,也只是個半神,而鴻魄在那時,早已有了傲視群仙的魔神之修,何懼於他?
慕白見夏初陷入沉思,而醉嬈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並沒有詳說此間內情的意思。
他也不打算追問,更不會認為可以逼醉嬈交代個清楚,於是知情識趣的順著她的話道:“門主的意思是,這東隴淵的瘴氣,不止因為魔族,還和當年的永昌山君有關?”
醉嬈的目光終於從夏初那裡收了回來,轉而讚賞的看了慕白一眼。
“當年的永昌山君腹背受敵,而約定好的援軍卻始終未曾前來,城破之際迫於無奈舉族殉道,這底下埋葬的可不止是千萬魔族,將那大殿後面的深淵填滿的,更是永昌山君全族不甘心的鮮血。”
醉嬈只有片刻的情緒外漏,抬手斟茶間面色已經恢復如初,“兩廂交織的怨氣,就連天帝當年親至都無法超度,東隴淵從最初的洞天福地,轉而變成了三界的遺棄之地。”
慕白拈轉著手中的黑色顆粒:“經由籽黛凝鍊的盤香,可以破除由怨氣而凝的魔瘴?”
醉嬈頷首輕笑:“曼欲緋蘼在鴻魄的手中都能由幻造實,它的籽黛破除天帝都無法消散的魔瘴,卻是輕而易舉。”
夏初心中因為醉嬈的話,原本覺得靈光乍現,抓住了一抹重要關鍵的思緒,此刻,卻又變得越發混沌。
若是鴻魄對付永昌山君有奇效,為何當年反而將曼欲緋蘼,剝離給了巴特?
“可這籽黛,終究有損修者心性。”
慕白似乎終於看膩了那顆黑粒,輕輕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