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半敞,細雪如酥,簾櫳外苔痕新碧,落幾許殘梅花瓣。
夏初從榻上醒來,推窗外望,微風吹過,紗簾半起,‘叮噹’聲響不斷,空氣裡瀰漫著花樹的清冽香味。
她咦了一聲,探出身子看去。
簷下右側絹燈旁的窗欞上,一串獸骨所雕的風鈴,正在迎風搖曳。
夏初看著越發眼熟,近前仔細打量。
正是昨日裡她和慕白閒逛城攤時,駐足觀看的那一串。
不同的是,九柱中空的骨雕風鈴上刻了心經,清風拂過,每一聲悅耳的風鈴響起,就像是在唸頌一遍心經,雅緻中還蘊著幾分凝神靜氣的效用。
難怪她一夜無夢,睡的格外安好,甚至都沒有驚覺窗外有叮噹作響。
他……什麼時候買的?
又是什麼時候,掛的?
在昨夜走之前,還是與她前日裡一樣,夜半偷偷翻了個院牆來?
萬里長空如洗,天邊雲霞絢爛,一輪旭日紅光鋪入池中,在波動的漣漪中碎成點點織錦豔陽。
夏初心中草長鶯飛,只以為他既然示了好,日後一同遊歷也是板上釘釘。
她手扶一截梅花枝若有所思,笑得花枝亂顫,又亂顫了花枝,振下簌簌白雪和梅花。
凌雲破門而入,就見到這麼一副光景……
夏初肩膀被他搖了兩下,方才回過神來,見了是他,仍是一張如花笑顏,語氣歡快的說:“來得正好,剛要尋了慕白在去城裡逛逛,一起啊?”
“三層全在戒嚴,你還想著逛。”
“啊?”
夏初被他拉的一個趔趄,被他急急拽著往外走,一時腦子還有些懵。
“出什麼事兒了?”
“這不帶著你一起過去看看,慕白已經先行趕過去了。”
出了院門,夏初朝著濯清漣的居所望了一眼,門外佇立了好些弟子,將那裡團團圍了起來。
夏初手一緊,凌雲感覺到了,低聲在她耳旁說了一句:“清玥沒有回來過,他們守的是間空屋。”
夏初點了點頭,步子加快了些許,看來戒嚴的事和清玥有關。
一路匆匆趕去,偶有遇見行路弟子,面色也是極為肅穆。
漢白玉殿前,親傳弟子位列整齊,長老、靈陽和梓穆正在商討些什麼。
夏初和凌雲走到憑欄而立的慕白身邊,凌雲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回事,弄清楚了嗎?”
夏初豎起耳朵,聽著慕白輕聲回道:“據聞藏靈閣外設的結界,昨日遭了魔道中人蓄意損毀,眼下整個萬戈戒嚴都在搜捕,靈陽提議入內檢視可有損失,梓穆正在盡力反駁。”
“已經迫不及待要進去了,梓穆一人能攔住嗎?”
夏初身量略矮,被排列有序,分佈而立的弟子遮住了視野,也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