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穆從三層殿一路往下尋來,見到夏初他們三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上兩句,就被凌雲幻化成了另一副陌生裝扮走街串道。
在本就失魂落魄的心口處,又落井下了一塊巨石。
慕白問他為何面色那般難看,梓穆心中泛著五味乏陳,又酸澀又窒漲。
所有的推測與真實都亂成了一團,強裝鎮靜的面色下,實則內心彷彿烈火上被澆了熱油,山呼海嘯地爆發。
當你發現身邊自以為很熟悉的一個人,實則一直戴了副面具與你相交,你卻視他如友似兄。
換了誰,面色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他仰頭一飲而盡,晃著空蕩蕩的酒壺,兀自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並非置氣,只是遺憾這兩千年來的死生師友,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夏初見慕白不聲不響將身前的桃花醉,推到了梓穆面前,不由莞爾一笑,這個人不言不語,面色清冷,實則還是很溫柔的嘛。
反之再看向凌雲,他仍是那副優雅舉止,細品玉杯裡的琥珀光。
她在底下踹了凌雲一腳,眼神示意他說些慰籍的話語。
凌雲挑了挑眉,目光遊移,滿臉寫著,安慰佳人他責無旁貸,安慰他,師兄做不到啊……
夏初剜了他一眼,又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十三!這雙靴子是天蠶絲所納,花了師兄好多好多靈珠的!”
凌雲顧不上腳上吃痛,一臉的肉痛。
“貴才要踩。”
夏初說完,還加了些力道擰了兩下。
凌雲嘶了口涼氣討饒,轉而愛惜的擦著鞋面衝著梓穆道:“我問問你。”
夏初心想,岔話題轉移注意力這招好啊,緊接著耳邊響起凌雲的後半句。
“剛才帶你逛了一圈,可有碰見入了眼的姑娘。”
夏初和梓穆:“……”
凌雲這回學聰明瞭,問話的同時就已經抱起了雙膝,以免另一隻腳又被她禍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