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三十有六,你二十二,大你十四?」
龍娥英面色一尬。
「不行麼?」梁渠問。
「行啊,好事!你小子會吃,唔——挑!」藍繼才翻動庚貼,豎起大拇指,貫口似的炮語連珠,「莫說我這種研究命數的,便是不研究的平頭百姓都曉得,六年大沖、三年小衝,差四差七吉祥配。
大你十四,差兩個七,吉祥加倍!女大一,黃金飛;女大兩,黃金長。你這又大出七個兩,黃金七個長,你小子要住黃金屋,發大財啊,善哉善哉!”
欽天監高幹親自給他排生辰八字,話語不停。
龍娥英稍懂一些,聽得認真。
九枝獸燈託舉燭火,熊熊燃燒。
梁渠靠上椅背,環顧四周。
欽天監之名常常聽聞,耳熟能詳,一個神神叨叨、不幹「實事」的大部門,平日存在感不強,
定定曆法,吹吹牛逼,然旦有大事,祭天祀地,開拔征戰,絕對繞不開。
平陽府河泊所亦經常受到來自欽天監的「指令」,幾次清繳鬼母教支脈,皆是其「指導」下完成。
但來欽天監還是頭一回。
大開眼界。
外頭瞧不出端倪,規規矩矩的木式高樓,裡頭一來,地面居然是純銅的!
地面、立柱、構架、橫跨頭頂的橫樑,拱門,黃金般璀璨,精巧又複雜。僅僅一層地面,方圓數十丈,不知該有多重,多沉,如何能立得住,立得穩。
而在三人腳下。
巢狀有三十三層的同心銅環緩緩旋轉。
有的銅環轉的快,有的銅環轉的慢,看似毫無規律,又有一種符合天地律動的美,每個銅環上蝕刻有精美深邃的花紋,一個間隔一個,花紋裡流淌著水銀一樣的液體,像血液,又像潤滑油。
光視野所及,便是一個難以想象的龐大工程。
一體化的銅環,背後需要多大的熔爐鍛造?銅環上的字元,又需要多少精通卦算、星象的高手來蝕刻?
不知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最奇妙的。
欽天監沒有屋頂!
明明外頭有屋頂,更是大白天,偏偏從裡頭往上望,居然是一片清晰開闊的黑夜!
星光海潮一樣瀉入,實在是一個明朗的夜。
四野經天儀·——
梁渠仰頭凝視,一道流光劃過,頭頂有銅環轉動,高臺上的藍袍吏員揮筆記錄。
「搞定!」
「年為根,月為苗,日為花,時為果,梁渠你的年柱———」藍繼才搖頭晃腦,絮絮叨叨說上好一陣,見梁渠光點頭不說話,靈光一閃,「是不是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