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葉田田。
蔚藍的水波閃動交疊,漾出一條條白亮的光帶。
長髮垂肩而下,散落在張開的五指之間,卷出一個個小圈。
食指繞住拉直。
波光透照發絲,朦朦朧朧。
娥英的頭髮像是種溫潤而柔順的植物,如水的目光,如水的心念,悄悄地澆上去,慢慢地生長,生得很黑很細很軟。
抓住髮絲貼上耳畔。
他聽見枝條抽芽的聲音,聞見青嫩油綠的氣息。
繞撥一會細軟的髮梢,梁渠又去扣住素白的手,一寸一頓,一節一捏,彷彿盲人用指腹去按壓摸索那用針扎出凸凹的詩文。
手指是軟的,指甲是硬的,淡淡的血粉順著月牙兒蔓延出去。
龍娥英也生疏地作出回應。
指腹摩挲指腹,掌心貼合掌心,纖長的手指白蛇一樣環頸交纏。
奇怪。
兩個月積累出的焦躁,分明烈火一樣灼燒著軀殼,可僅僅一個見面,一個眼神,所有的鬱悶不安,所有的精神消耗,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鍋爐內燒得熾熱的紅炭,泡入一汪清澈的春水,刺啦一聲燙出一縷青煙,飄飄晃晃地沉入湖底,同卵石作伴。
梁渠想說什麼,口唇黏合,道了一句無聲的默語。
龍娥英歪了歪頭。
梁渠凝滯的喉嚨裡終於冒出了聲。
“怎麼用了那麼久?”
“我沒有天分?”
“長氣問題!”
“嗯,長氣問題。”
梁渠咧開嘴,他抓住頭髮,抓住素手,似乎可以永遠樂此不疲地賞玩下去,忽然,他翻個身,趴到龍娥英膝蓋上,手沿小腿摸上足背。
食指側滑進鞋身,向裡勾住腳後鞋幫,要脫去銀絲繡鞋。
龍娥英下意識蜷住腳趾,可頓了頓,又任由梁渠施為,抓握入手。
足背光潔白皙,青青的靜脈血管蔓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