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下起小雨。
灰白石板映出斑斑點點,潮土油的氣味蒙散開來。
昨日與今朝,破天荒晴朗一天半,險些讓人忘記六月仍未出梅。
肥鯰魚兩三口吞下凍乳,潛水消失。
江獺堆疊木碗,收拾狼藉。
梁渠靜立觀雨,良久邁步西廂房,準備在晚飯前,處理好赫連念慈拜見大師一事。
溫石韻離開,梁渠便生出讓範興來去叫人的打算。
明天越王拔錨,自己動身去往龍人族地,得先把家事處理完。
穿過遊廊。
鶴髮童顏的高大老頭負過雙手,站立屋簷之下,銀色水珠沖刷黑瓦,落成簾幕。
“舅爺?”梁渠止住腳步,頗感意外,蘇龜山一連三四天沒回來過,乍一出現怪不適應,“舅爺啥時候回來的?近兩日在哪落腳?”
雨水淅瀝,流進水槽。
烏滄壽從井口爬出,頂個大西瓜上前。
“能住哪?自然是府衙裡辦公,府衙裡休憩,假死兩月,越王親臨,不少事等我決議。
今日回來吃頓晚飯就得離開,順道問你,幾時帶船隊去深水區捕撈寶魚?
四月份船隊建好大半,僅出去過一趟。五月,六月,看異象,接王駕,幾件大事湊一塊,全沒動。”
蘇龜山撣撣衣袖,接過西瓜扭成兩半。
掌心往瓜底一拍,黑子齊齊跳出,勺子一刮,彈跳地上,徒留乾乾淨淨的紅瓜肉。
好一個無子西瓜。
梁渠推開烏滄壽伸長出來的脖子,自覺接過另外半個,坐下陪舅爺一塊吃。
“出船得過兩天,小子近兩天有事,估摸得下一趟,七月份。”
帶隊出船,去深水區捕撈寶魚,帶隊武師皆有分紅和大量小功,老早定下來的事。
清江船廠就是這麼來的,老木匠劉全福至今和弟子在船廠裡頭學習深造,準備出來一鳴驚人。
奈何龍人的事優先順序更高。
小功,分紅往後稍稍。
“我看你小子怎麼天天有事,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