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能夠把手抽走,卻猶豫著沒有動,輕別了一下臉,喉嚨乾澀,“你,放開,髒……”
手腕上面的痕跡,是他懦弱的恥辱柱,是他不堪的黑暗心理,不應該呈現給小姑娘看的。
她那麼好,他會汙染她。
“哪裡髒啦?”傅聽喝醉酒後,腦子迷迷糊糊的,瞪大眼睛看著傅予安,似乎有點似懂非懂,然後興沖沖的說,“等聽聽親一下就乾淨啦!”
說著,她湊下去,在傅予安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在手腕上紅色的痕跡上,很輕很輕的親了一口,還用小手摸了摸。
小姑娘瞪著烏黑的小眼珠說,“四伯伯乖乖的,明天就好啦。”
傅予安黑眸狠狠地震了一下,一瞬間腦子裡沒有辦法想任何東西。
幾秒鐘後,他往後退了兩步,近乎倉皇的跑走了。
傅予安進了他的房間,將門反鎖,去屋裡開啟了保險櫃,那裡面全都是女孩子用的物品。
他拿出傅聽的鑰匙扣娃娃,輕輕撫摸了一下,腦海裡慢慢回想以前的事情。
傅予安一出生,就被母親道德綁架了。
因為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差點沒了命,傅予安從小在母親的薰陶下,就覺得他是有罪的,他需要還債。
懂事後,他被迫丟棄繪畫的夢想,每天努力學習,就怕母親會不開心。
母親要求他必須要樣樣出彩,必須要超過家裡所有的兄弟。
七歲那年,傅予安跟他最好的朋友一起參加奧數比賽。
就因為有一個評委說,他的好朋友可以贏,於是母親買通了另外兩個評委,讓他得到了不屬於他的第一。
他的好朋友家境貧寒,需要靠那次奧數比賽得到進入國家奧數培養班保送的機會,可他斷送了他最好朋友的夢想,成為了一生的陰影。
從那以後,傅予安知道,他必須要努力,更努力,一直第一,這樣才能不會搶走別人的東西。
傅予安其實並不聰明,甚至算得上是兄弟裡最笨的,別人幾分鐘就能背好的課文,他可能需要花一個小時。
這也就造成了傅予安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玩耍的時間,每天只能玩命學習。
他不是爭強好勝的性格,卻被迫戴上了假面具,每天假裝快樂的活著。
但很多個深夜,他都會在身上,手腕上用刀刻上一道血痕,來抒發他不見天日卻寸寸刻骨的痛苦。
家裡的兄弟很多,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期待有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