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紀譽側耳傾聽,聽到那邊房間閉門的聲音,不安分的小手又從被窩裡伸出來,摸到手機,開機、裝app、點開軟體,一氣呵成。
門猛地被推開,紀譽嚇得一個激靈。
蘇深河一聲冷笑,“跟我鬥?”他搶回手機,“明天再給你。”
他低頭一看,這孩子長得什麼腦子,俄羅斯方塊還能玩得通宵不睡?
第二天一早,蘇深河就將半死不活的紀譽拉起來,兩隻手壞心地在他軟軟的臉頰上揉搓,“快醒醒。”
紀譽哼哼唧唧,一點也不情願,“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此刻八點剛過,就算時速三十開去商場都綽綽有餘。蘇深河本是想讓他長點記性,再也不敢熬夜玩遊戲,但看他痛不欲生,雞窩腦袋死命往自己肩上杵的模樣,突然有了一種報仇雪恨的快感。
他擼了一把那亂糟糟的毛,在露出的光潔額頭上輕輕一彈,笑得活像容嬤嬤,“不行,我們要去買衣服。”
蘇深河腳步輕快離開房間,紀譽頹靡地趴著,將臉埋在被子裡悄悄抱怨,這個人真是太壞了,簡直就是魔鬼。這是他最近上網學來的。
到了商場,果不其然還沒有開門。蘇深河帶人去了一旁的茶餐廳,水晶蝦餃、香菇包、蔬菜粥擺滿了桌子,才徹底將那怨念的眼神又變回了澄澈。
熬到商場開門,蘇深河將人交給店員,“喜歡什麼自己挑,有問題就找她。”
他坐在沙發椅上撐著頭休息,昨夜為了監督紀譽,自己也沒睡好。眼眯了還沒半分鐘,電話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趙曉然。
“不約,我有事兒。”他最近飯局也不去,天天在家帶孩子。
趙曉然叫魂,“河哥,救場啊。”
趙曉然現下是一檔訪談節目的製作人,約好的嘉賓突然毀約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訪談節目看起來中規中矩,沒什麼亮點,製作也似乎不存在難度,但要保證收視率,約到話題嘉賓是成功所在,如果能約到蘇深河這類不常出現在公眾視野的人物那更是會收視率爆表。
趙曉然與蘇深河同校,相識多年,蘇深河過去不怎麼願意參加綜藝節目,他也一直不敢邀約。最近,蘇深河松動了,開始接拍綜藝,這個檔口,他便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蘇深河伸著脖子確認一下紀譽沒有亂跑,才雲淡風輕道:“你總這麼跳票,幹脆直接砍了節目吧。”
這話直戳趙曉然的痛處。要知道,節目的收視率已經萎靡了一個月,上週會議他們組剛剛被領導點名批評。原以為約到了話題人物可以挽救收視率,沒想到話題人物就是話題人物,竟然放了他們鴿子!
“快了……再墊幾次底,臺裡就該給我下病危通知了。”
蘇深河:“行了,活兒我接了。”
蘇深河的影視合約都是透過張躍簽訂的。張躍這人平日不著四六,但工作起來相當可靠。
節目組剛在微博上發布蘇深河訪談首秀的訊息,張躍便氣急敗壞打來電話。
蘇深河剛剛幫紀譽挑了一套西裝。白襯衫別進西裝褲,顯出精瘦窄腰,垂感褲料襯得雙腿修長,著了正裝,整個人顯得青澀而成熟。蘇深河選了一條暗紋領帶,抬手將領帶壓在衣領下,正低頭打結,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蘇深河沒有停下,在紀譽耳邊道:“右邊口袋,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