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不過淡漠一笑,“不用,我住酒店,打車回就行。”
最後,葉蓁和他們一起出來,蘇卿說有話和江南城說,他們幾個小輩雖還未從怔忡中緩過神來,還是識趣的趕忙離開。一肚子疑惑,估計只有葉蓁能解,只是此時,她也如同神遊在外似的,臉上除了一抹似嘲似諷的笑意,再無其他。
陶夭夭覺得一切都如此可笑,她所以為的執著愛情,或許,在江姨那些長輩眼裡,都是小孩子過家家,什麼“非你不可”,都是過眼煙雲,一笑而過的事兒。他們樂意,便打趣似的支援,平時唸叨兩句,可親可近。如果他們不樂意,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孩子們的遊戲,鬧夠了,自然會收場。
就好像楚逸和江南城打架,陶夭夭當然不信江姨沒看出門道來,可是,人家就能端著不點不破,一句話,把事情就這麼矇混過去了。
那麼,江姨上午約了朋友…她在“蘅蕪苑”還看到了葉蓁…她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關系,但是,江姨認識葉蓁,這一點,看來當事人並沒有打算否認,甚至連掩飾都覺得沒必要。
“葉小姐,需要我送你嗎?”楚逸主動開口,只是收起往日不恭的笑容,帶著幾分虛偽的客套。
葉蓁也不氣,冷聲說“不用”,然後獨身走向一邊,去等車。
楚逸看了眼身後的兩個女人,就連始終憤憤不平的蘇煙都訕訕的樣子,眉心凝著疑惑。
每個人都想問,江姨,如何認識葉蓁的?
“或許是江姨聽說了城子和夭夭的事兒,這才調查了一下葉蓁。”楚逸喃喃的開口,不高的音量,大概只對自己說。
下一秒,已經自顧自的鑽進車裡,扭頭催促身後還立在門口的兩個女人。
先將蘇煙送回去,陶夭夭裝作隨意的問她最近和慕臻怎麼樣。蘇煙一愣,低下頭不緩不急的說:“我們和你們不一樣…”
其實哪裡不一樣?都是求而不得罷了。
陶夭夭看著她,扯了扯澀然的嘴角。
“其實,慕臻媽媽的事兒,我早就知道。”一句話,讓陶夭夭和楚逸都是一愣,還未反應已經聽到蘇煙堅韌果決的低語,“我等他原諒我…”
陶夭夭感覺心髒被猛的一擊,嚥了好久的唾沫,才遲疑著將蘇煙的手握在自己手裡,“你沒有錯。”
回答她的,是蘇煙沉靜的笑容,不似往日風情,卻更美麗。
用楚逸的手機給家裡撥了個電話,說一會兒就到了,陶夭夭窩在停在家門口不遠的車裡,扭頭看駕駛座上的男人,沒打算立馬就走,“要不去我家坐會兒?”
“改天吧!”楚逸眯起眼尾,給自己點支煙銜在唇上,指了指青紫的傷口“嘿嘿”一笑,“讓阿姨看到,怪不好意思的。”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陶夭夭剜他一眼,嘴角卻勾了起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真不用去醫院啊?”
“切!你是擔心城子需不需要去醫院吧?”
“放屁,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陶夭夭抬手就砸在楚逸的肩膀上,咬牙切齒的樣子。
楚逸立馬殺豬似的嚎叫起來,一張俊臉皺成核桃似的,陶夭夭滿意的收了手。
嬉笑後的沉默顯得極為突兀,陶夭夭不自在的蹙了蹙眉,抬眼看向後視鏡。身旁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由一個屁小孩變成了風流公子,眉目間掩不住的灼灼氣質。
那時候,蘇煙還沒搬來大院住,自然也沒有讓她一見誤終身的慕臻。孩子當中關系最好的就屬陶夭夭、楚逸,還有江南城三個人,幹什麼都要一起,就連上小學都讓大人把他們分到一個班。可是,從未紅過臉的兩人今天竟然打架了。
陶夭夭覺得過去種種好像嵌在退潮後的海灘表面的堅硬貝類,如此美麗,永遠擱淺在指尖可觸的柔軟沙地,卻從此失去了曾經海底的斑斕生活,自由也一去不回。
扭轉頭,想要直視對方,陶夭夭的眼角噙著漫不經心的調笑之情,“你說,我們兩當年怎麼沒有看對眼啊?”
冬日天黑得早,車外已然黑暗,車內卻沒有開燈,一星煙火明明滅滅。
陶夭夭看不真切,只覺得那撚著煙蒂的修長指尖似是突然一顫,煙灰墜落在胸襟前,楚逸趕忙去拍。
他摁滅煙頭才停下了動作,不以為意的冷哼,用似嘲似諷的目光斜睨她,“現在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