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痞和茍小七第一次聽到這種怪談。說道儒家,就想到了山東。在山東時,他們看到搶先五老也當了土匪,在這孔子的故裡,怎麼會讓搶先五老那樣的大俠當了土匪呢?慕容痞和茍小七一時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更找不出話來應對,就張著嘴,繼續聽小川家茂在那裡演說。
“你們這麼看著我,肯定是覺得,這人嘴兩張皮,想怎麼扯就怎麼扯。但是你們大明的科舉,確實選出了許多嘴把式,你們還稱之為‘言官’。那些個言官,整天就知道告狀整人,而且不論是非曲直,把人整倒了算。更加可笑的是,那個朝鮮李氏王朝,也學你們搞科舉,弄出了一大堆所謂的‘儒生’,整天在那裡嘰嘰歪歪,很是吵嚷呢!簡直都笑死人了。呵呵呵呵!”
聽到小川家茂的笑聲,慕容痞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說道:“住嘴!你個小日本,不許你嘲笑我們大明。”
小川家茂此時立刻收斂了笑容,好像他從未笑過一番。慢慢站起身,對著慕容痞說:“你們大明的人,就是一群自相殘殺的蠢豬,你們的袁督師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早晚,我們日本都會打到你們大明朝來的。到時候,你們就等著瞧好了。”
“啊!”慕容痞怒不可遏,抽刀就向著小川家茂砍去。茍小七怕他二人把事情鬧大了,就趕忙攔著慕容痞說:“小川家茂,你休得口出狂言。我們二人是真心拿你當兄弟,所以才在這裡與你會面。就因為你,我們才陰差陽錯地,從世外桃源的臺州來到了這生死未蔔的寧遠來支援,我們遭此厄運都沒有對你有任何怨言。實是英雄惜英雄,你怎地這般小瞧我們呢?你們日本人到底有沒有人性呢?”
本來,小川家茂也打算抽刀和慕容痞一決高下,好讓慕容痞心服口服,但是他聽了茍小七的話,一時覺得下不了手,就散了一把白煙,逃走了。
當煙霧散盡時,慕容痞和茍小七哪還能找到小川家茂的影子。可是,慕容痞內心那口惡氣沒有出掉,心裡鬱悶得很,出了雅間,來到大街上,舉刀漫罵:“你個沒良心的小日本,有種你別跑啊!看你慕容大爺怎麼教訓你。你個小日本,也敢在我大明這裡叫囂,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是我慕容痞瞎了眼,把你這種人當朋友,實是你小子把好心當狗肺了。你個不知道禮義廉恥的狗藩士。我慕容痞就在這裡跟你做一個了斷,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各不相幹,自此,我們誰都不認識誰了。他日,我們若有機會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著暴怒的慕容痞,店老闆有些害怕,站在慕容身後,不吱聲。看著慕容痞罵累了,歇會兒的功夫,上前勸道:“這位軍爺,消消氣,消消氣,何必跟那個小人一般見識呢?壓低了軍爺的身價不是?來來來,進屋坐下,喝口茶再說。”
“不了,我們還有事,告辭了。”
“唉!別客氣,進屋說進屋說。”
“不了,我們走了。”
“那個,你們不能走。”
“為何?”
“你們還沒給錢呢!”
慕容痞一聽,感到很是不好意思,忙著吵架來著,連飯錢都忘了給了,趕緊掏腰包,準備付賬。茍小七想幫著慕容痞一下。掏出五個錢給慕容痞說:“喏!我今兒才分到的五個錢,都給你吧!”
慕容痞一聽,忙問:“你今天分了多少錢?”
“五個錢啊!”
“不對啊!”
“怎麼不對了,我們士兵不是都分得五個錢嗎?”
“不對,那個牛佰長說分給你們每人十個錢來著。”
“啊!你沒聽錯吧?怎麼有這麼大的誤差。”
“錯不了。這肯定是那個牛佰長剋扣了你們的了。等我回去細問。這錢你自己拿著吧,我不要,我有錢,我出來請客,能不帶著錢嗎?快把你的錢收回去。”
慕容痞結了帳,和茍小七回到了軍營。
晚上,慕容痞輾轉反複,睡不著,想著晚上和小川家茂的會面。到了快天亮時,慕容痞有些想明白了,這個小川家茂和自己,本就不是一路人,一直以來,是自己一相情願地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他不過拿我當個可以利用之人罷了。為什麼我會把他當成朋友呢?是因為當日在臺州初見他時,他的果敢、無畏吸引了我,讓我把他當英雄看了?心甘情願地為他背負私通倭寇的罪名,還險些害死了小七,現在想來,我真是太自以為是了。與人交往,還是要慎重些的。還好,此番沒有釀成大禍,不然,真成了傻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