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條猶如肥蛆一般,不斷在地面扭動的白胖身體。
突然,一陣作嘔。
“醒了,便把這個喝了。”一道清潤的聲響,從他身後傳來。
沈約回過頭去,看到龍君正靜靜地端著一碗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沈約的床頭,他撩起自己一側飄零的長發。
將藥碟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取了一隻調羹,取了一點,放在唇邊,似是確認無誤,才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不燙。”
沈約卻往床的另一側退了退,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我身體好得很,自甘州城開始,便是如此,若是有什麼小病小災,只要睡上一覺,比什麼靈丹妙藥,都要來得好!”
說到甘州,沈約沒來由地便想起小時候,他並不是容易得病的體質,但卻是肆意妄為的野孩子,他時常去山間瘋野,若是山間落雨,更是他的狂歡。
蹦啊跳啊,巴不得沐浴在風雨之中,做個瓢潑裡的霸王。
只不過,調皮的代價便是連綿不絕的高燒。
沈夫人也是久病成醫,對付這等山野小病自是手到擒來。
只不過,那時候的沈夫人可沒有龍君這般溫和,她只管一把抓過正拼命掙紮的沈家狗娃子,便是按著腦門,咕嘟咕嘟統統給灌了下去。
龍君卻說道:“堂堂碧水神君,還怕喝藥?”
沈約卻看了面無表情的龍君一眼,抱著被子,縮在角落裡,心裡已是把面前的男子說了一通。
他沈約都二十歲了,哪裡還會受這等蹩腳的激將法!
龍君看他不為所動,倒也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將碗放在一旁。
“二十來歲了,還不如小孩兒聽話。”
沈約看著面前似是有點點慍怒的男子,忽然想起,曾幾何時,也是她取了藥,等候在樹下。
那時候的他,總是乖乖把藥喝了。
然後還得把整個白瓷碗翻轉過來,猶如邀功一般,給他探看。
他那時,也是這般表情罷?
許是滿懷期待,也許是覺得理所當然?
沈約看著他微微側過身去,爬到了床頭,托起了藥碟,一股刺鼻的藥味,
直直地往他的鼻孔裡灌了進去,他一捏鼻子,咕嘟嘟地一口氣將這些藥劑吞了下去。
龍君這才回過頭來,只是不知何時,他的手中,捏了一顆白白的丸子。
隨後,溫聲說道:“糖。”
少年道人連忙坐直了身子,好似一個乖孩子一般。
“自己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