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他呢?”
他不由得想起,那個輕狂之夜,月明星稀,持花而來的男子。
那夜,他不知為何,往日不知“醉”字的他,卻忽然醉得厲害,他只看到一個明眸照人的雍容公子,踏月步水而來。
他沒有看清他的面容。
只記得,那一瞬,他誤以為,他是天神下凡。
美不勝收。
那時,他躺倒在地。
他說了許多俏皮話。
說了很多輕狂話。
他卻不動聲色,直到最後。
少年想了很多,想到最後,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頭疼欲裂。他個堂堂男兒,雖是尚未及冠,怎麼可以對一個男人胡言亂語,言出輕薄?
“也不知他怎麼想的?他又是誰?是龍君嗎?”
他喃喃自語道。
那雙瀲灩了秋水的雙眸,從他心口劃過,似與那一道回首不謀而合。
可他,卻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問。
生怕驚了佳人。
……
第二日,雖是餐風露宿,星夜兼程,沈家童子終究到了甘州城,交付了湖魚。
賬房先生喜滋滋地多給他支取了幾枚銅板,還做了主,給他額外允了半天假。
少年歡天喜地回家,與家中說了事,大抵是金氏學堂另有課程,故而可能要有許久不能著家。
他不敢直言龍宮之事,此事太過於駭人聽聞。
恐怕父母聽了,都得將他當了癔症。
恐怕晚上睡個覺,就得被捆了四肢,送去山下牛郎中處。
不過他倒是試探地問道:“若是金家先生要為我改個名,父母可有什麼意見。”
淳樸的父母反倒是頗為激動,想來這倆人也知曉,狗娃兒什麼的賤名,到底是山民粗鄙之名,無論如何都登不上臺面。
若是有個體面的大名,到時候即便去城中賣柴火,也不需要和往日一般,被人以“沈老漢”,“沈大郎”,“沈駝背”之類的諢名呼來喝去。
故而父母雙雙,無有異議,都大力支援沈家少年,若是有所機緣,哪怕死皮賴臉,都要求個好名。
沈家少年聽到此處,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