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坐落於洞庭湖七十裡外。
自古以來,便是被大城株洲與群山環繞,頗有幾分出塵之味。
只不過,也因著車馬不便,即便背靠魚米之鄉,仍是少有的貧瘠之地。
也因此,民風淳樸,說得上路不拾遺。
沈約生於此地的山民之家,他的父親乃是山上的樵夫,甘州城之後有一大片荒山,無有典故,也無有名字。
城中的老學究,稱之為“甘山”。
而更多的人,則只是叫他作甘州後山,此地乃是一名張姓獵戶的地産,沈約一家客居於此,已有三代。
沈約望向面前不時有人進出的城門,不由得長長地舒了口氣。
離家遠遊,已有十年。
風塵僕僕,前來此地,不曾想,是因著這般緣故。
不曾衣錦還鄉,也不曾車馬載道。
他的臉上浮現出幾縷愧色與羞恥。
“沈道長,我在株洲城就聽聞甘州城乃是一未曾開化之地,不曾想,卻是屋舍儼然,倒與傳聞不同。”
正當沈約感慨萬千之時,冷不丁,耳邊傳來一陣慵懶的人聲。
他回過頭去,只見小公子正站在官道上,拋著他那隻繡了金線的錢袋,身邊千恩萬謝的車夫駕車而去。
“李公子,你們株洲城的上等人自然瞧不起我們甘州窮鄉僻壤。”沈約似笑非笑地答道。
“你是狗伢兒?……”
忽然,沈約聽到面前有人似是有些遲疑地問話。
他急忙回過頭去。
只見一個面目依稀,但已是垂垂老矣的老翁,正直直得看著他。
他心中一緊,“梁掌櫃的?”
“真是狗伢兒!狗伢兒!你可要為咱們鄉親百姓做主啊!”那人似是激動了起來。
沈約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可一切發生的卻是快得不可思議。
“梁掌櫃的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如此驚慌,鄉親們怎麼也都如此。”他環顧四周,那些神色灰暗的百姓們紛紛停下腳步,神色複雜地望向他。
“狗伢兒,不對,沈道長!甘州城有妖怪吃人啊!”
那老者說完這一句之後,兩腿一軟,竟是“撲通”一聲,對著沈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