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往日裡一旬的量了!
事實證明,師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連忙把頭低得更低了,像是個低眉垂眼的小媳婦。
他可不想自己和那幫子夯貨一樣被切成十幾塊,還不自知原因。
那些剩餘的太平道人看到首領死了個不明不白,頓時嚇得轉身就跑,人在生死大難之前,何談勇氣。
龍君懶得管他們,只是又一招手,憑空生了一陣大水,將一地血汙沖刷了個幹淨。
“好美的人兒!”沈約聽到這般輕佻的聲音,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這個死斷袖!這個時候出什麼聲兒,發什麼花痴!
“道長,這位是你的……師父?當真師父俊俏,徒兒也生的英朗,不知道長你有幾個師兄弟,不如介紹給在下認識一番?”
沈約透過餘光,看到那個白發的公子哥正目光促狹地望著他。
都說長得好看的人心眼小,這貨是在記恨剛才魑魅魍魎之時,自己說盡風涼話,卻在一旁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事兒嗎?
大名鼎鼎的碧水神君,不由得忿忿,可卻不知說什麼好。
自己怎麼就招了這麼個禍害。
他麵皮發燙,偷偷去看了一眼還如同玉雕一般的龍君。
隨後硬著頭皮,咳嗽了一聲:“李公子自重……”
“喲,道長如此便翻臉不認人了?剛才還誇我生得美來著?是天下第五的美人呢。”說著,那白發的書生不知發了什麼神經,他站起身來。
一身長衫敞開胸口,露出白皙的皮肉與鎖骨來。
沈約只覺得一股陰冷不耐的目光已是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背脊之上。
“你跟我來。”
這次,聽不出情緒的語句裡,就連沈約都聽到了一絲不耐煩。
沈約不由得心裡蹦出了三個字:“完球了。”
想到昔日,在龍宮之中,這位水府之主如何擺布他的,他頭頂已是起了一陣白毛汗。
而龍君卻似乎沒發覺他心底的那些小九九,
他望向尚在那邊搔首弄姿。顧盼生輝的小公子,輕聲說道:“你也是天生靈物,生就多年,如此自甘下作,辱己無妨,辱母何如?”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往山道行去。
沈約好似犯了錯的小孩,不敢多言,月光之下,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長長的山道之中。
遠處的洞庭,一泓碧水漣漪,在月光之下,蕩起波瀾,如同翻滾的魚鱗。
沈約雖是內心惴惴,又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自己聊發少年狂的雨夜。
一切,一晃已有十年,卻歷歷在目,一如昨日。
山道偏長,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坦途之上,長長久久,沈約望著那個寬闊的背影,恍惚間,竟是覺得,這麼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