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我悽慘的叫道,彷彿感覺到了雙眼被啄瞎的疼痛。
這下好了,什麼都看不清了,局面更被動了。這還不算完,它們長時間發出的尖銳叫聲還震聾了我的耳朵,再加上我的耳朵也被它們啄爛了,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又聾又瞎了,再加上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蓋住了一切別的味道,等於是我對氣味也失去了知覺。
我絕望了,什麼也感受不到了,耳朵裡盡是耳鳴,一點有意義的聲音也分辨不出,眼前一片漆黑,更是糟糕,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久久未散,幹擾了嗅覺,我還怎麼感知外界呢?靠觸覺?靠溫覺?我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個方向發起攻擊,只有當它們啄到我的肉時我才能發起反擊,我就靠著這只僅存的左手絕望的反抗著,幾乎是本能地抵抗著這些掠食者。
奇怪,我為什麼要反抗呢?
……
漸漸地,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受到的攻擊頻率降低了,它們啄我的次數漸漸變少了,空氣中躁動的感覺也變少了,難道它們正在離開?這是什麼情況啊?它們為什麼不繼續享用美餐了呢?我的感覺幾乎全廢了,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好吧,先不管那麼多了,能活下來說明運氣好,我在無意識間居然對活下去如此渴望,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我的“求生”慾望很強烈。
可是,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呢?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身子不能動,眼睛不能看,耳朵還在耳鳴,手指頭也被吃掉了三根,原來好好的手現在只能當鉗子用。我再也無法感受這個場景的“美好”了,只能靜靜地待在這塊小小的礁石上,什麼也幹不了,這片天地之間的任何事情我都領略不到了。想到這裡,我再一次潸然淚下,我能感覺滾燙的眼淚從空洞洞的眼眶中流出,至少,我學會了真正的哭泣,我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在此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無聊的等待,空虛的等待,煩躁的等待,迷茫的等待,失神的等待……。我不知道要等什麼,我也選擇不了,我無法改變自己的現狀,只能任人宰割。我計算著時間,算著它們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巴不得它們流逝的快一些,更快一些,只想等出一個結果,隨便什麼結果都行。
等待的時候才能體會到時間的漫長,時間真是個煩人的東西,明明毫無意義,但又繞不開它,我們總是要面對它,尤其是在這個鬼地方。不過我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只有數時間了,系統時鐘精確的走著,還好我現在還能連入這個小程式之中,讓我有一絲慰藉。
然而,造化弄人,我唯一的這一絲慰藉也被系統剝奪了。系統關閉了時鐘,我頓時失去了時間上的參考,靠心算時間完全不可信,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雖說本來就不好,但現在,我連時間感都沒有了,我雖然心裡還在默默計算時間,但這個我腦海裡的時間和真正的時間相比究竟是快是慢?是長是短?
場景系統的所作所為簡直讓人抓狂,我是造了什麼孽呀,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出也出不去,動也動不了,還又聾又瞎,我還能幹什麼?現在連時間參照也沒了,我都不知道在裡面過了多久,以及還要待多久,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要面對什麼事情。
我的精神保持高度警惕,只要感覺到一絲風吹草動,我就揮舞起我的手,向著所有我覺得危險可能來襲的方向亂晃,似乎這樣就可以避免危險似的,這樣來來回回弄了幾次,我已經疲憊不堪了,手似乎被加了負重,每一次抬起來都格外沉重。
面對著黑暗的世界,我什麼都不能做,也難以逃離這個系統,經過了這麼多之後,我真覺得我原來生活的世界是天堂,實體世界簡直是地獄,可是,地獄的景色卻比天堂更美好,哎!我是不是賤吶,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大概已經過了好幾年吧,我還“矗立”在那個礁石上,任憑風吹雨打,蚊蟲叮咬,我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也就只能活動活動手臂,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我要崩潰了!儒馨為什麼還不來救我?她難道沒發現異常嗎?我都失聯那麼久了,她不知道進來看看嗎?我受不了了,這種壓抑的感覺使我陷入了絕望之中,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吶!我不會就這樣永恆的待下去吧?
不要啊!這比死還難受!我現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個境地已經要把我逼瘋了!隨便來個什麼掠食者就有我好受的。
我絕望的喊著“救命呀!救命呀!有誰聽得到嗎?快來人救救我呀!”然而我也明白這並沒有什麼用。在黑暗中的漫長等待,讓我心驚膽戰,我害怕一切,看不到、聽不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