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看顧老闆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常律師電話?”陶然剛剛伺候人上完廁所,洗完手便拿了一個紅石榴剝著解悶。
“嗯。”
陶然立即抖擻起精神,旁敲側擊,“我總覺得常律師對周先生怪怪的。”
男人的頭下讓人墊了兩個枕頭,視線斜睨了過來,“又被你知道了什麼?”
這話說得有門。
“那個常律師是不是對周先生有那個意思?”陶然抱著大石榴,也不剝了,靠近男人,小聲道,“你別想蒙我啊,我的直覺很準的。”
“別人的事心操得倒挺碎。”顧淮雲輕蔑地冷哼一聲,“當初怎麼都沒看出來我對你有那個意思?”
陶然嚥了嚥唾沫,怎麼哪兒都有坑?現在不是說常律師和周先生的事麼?怎麼又扯到她的舊賬中去呢?
“顧老闆,你想想,你是什麼身份,我一個瀕臨破產的小廠的頭兒,哪兒敢肖想你啊?對不對?對我而言,你就是那天邊的月,池裡的荷,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啊。”
陶然機智地拍著顧老闆的馬屁,總算把這一關給透過了。
“怎麼,對常律師和周先生的事感興趣?”
陶然支著下巴,對著男人眼睛放光,嘴角翹得很高,“嗯,感興趣。”
男人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前額,“正事都沒見你這麼積極的。周應該是拒絕常平了。”
“周先生拒絕了?”陶然的語氣裡全是濃濃的訝異和失望,“常律師多優秀的人,幹嘛拒絕。找一個和自己性取向一樣,多難找。”
“那是在你看來。”
陶然撅了撅嘴,表示不同意,但她無法反駁。
“其實這個社會對同性戀還沒那麼大度寬容,周應該也是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所以才特意隱藏起來。”
“不能因為常平和他一樣,他就要接受常平。他也有自己的感情取捨,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他的權利。”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能接受常平,那常平的家人會接受他嗎?這個社會會接受他們兩個嗎?這些都是需要謹慎思考的問題,不是腦子一熱,談個戀愛就沒事了。”
顧淮雲說完話,陶然陷入沉默中去。
愛情是偉大的,但這個社會是自私的。如果沒有萬全的準備,又如何抵禦得住蜚短流長,又如何抵抗全世界異樣的目光?
“那就這樣,什麼都不做?”陶然不免失望道。
男人柔和的目光投放在她臉上,似乎是在不捨得她眉間的那頻蹙起,“那就看常平要不要追到底,還是就此罷手。也要看兩人的造化了。”
後來,顧淮雲的擔憂一語成讖,兩人走過來一路坎坷,也一路荊棘。
晚上陶然留在醫院,日用品、還有換洗衣物讓餘秀欽整理好,叫季博送到醫院來。
“小星一直問你和顧先生什麼時候能回來。”電話裡,餘秀欽跟陶然傳達小男孩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