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沈鈺還是處在昏睡狀態,面容就像一張泛了黃的白紙,同時又是枯瘦的。
原本伏在病床邊哭的廖潤玉見到她的出現,立即指著她質問維揚,“她來幹什麼?嗯?什麼意思,維揚?”
維揚是怎麼回答廖潤玉的,她沒在意,她只是看著沈鈺,心想,原來人是這樣走的。
挺好的。
安安靜靜地走,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無休止的病痛,也沒有無休止的牽掛。
死了痛一時,但活著,也是煩惱不盡、苦海無邊。
既然是要走了,那就走吧。
夜晚的醫院冷清得不近人情。
陶然沒想到沈鈺醒過來後第一個要見的人是她。
“阿姨,我在這。”握著沈鈺的手,陶然哽咽出聲。
沈鈺已經摘了檢測儀器還有氧氣面罩,連頭髮都梳得整整齊齊,只有不停起伏的胸腔猶如一口舊風箱,艱難地往外冒氣。
“阿揚……”
沈鈺的另一隻手伸向半空中,很快就被維揚緊緊抓住,“媽,我在……”
剛出聲,便有淚從維揚的眼眶裡砸下來。
沈鈺將兩人的手合在一起,“阿揚,媽要走啦……你們好好過日子,千萬別吵架……”
“媽……”維揚向前一撲,抱住沈鈺,失聲痛哭,“媽,你別走,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阿揚,聽話啊……”沈鈺“呼呼”地大聲喘氣,“有陶然陪著你,不要怕……”
“媽……”維揚頭栽在沈鈺身上,已然是泣不成聲。
沈鈺醒來的時間很短,沒多久又陷入昏迷中。蜷縮成一團的身形和出生時的嬰兒別無二致。
她知道沈鈺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神志混亂,對於沈鈺的臨死前的囑託也是將錯就錯。
“媽,媽,你睜眼看看我,我才是你媳婦啊,媽!”廖潤玉從病床的另一邊撲了過來,“媽,你睜眼看看我,我是潤玉啊。”
維揚還伏在沈鈺身上,哭聲停止了,但陶然看到他的肩膀,只穿著一件單薄t恤衫的肩膀在一下一下地抽動著。
悄然退出病房後,陶然接到了剛從酒會回來的顧淮雲的電話。
他說來醫院接她,陶然便坐著等人來,來帶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