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承受了多少?
“不是說阿姨和廖小姐的骨髓配對得上,做了骨髓移植手術嗎,為什麼阿姨的病沒好?”
維揚直直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等錯愕的情緒緩和好才用沙啞無力的嗓音回道,“做了移植手術,去年十月份做的。做完後又出現排斥現象,也就是說手術失敗了。”
陶然聽懂了,目光重新轉回到那扇厚重的推門上。
人,多麼脆弱,如果要死,怎麼都逃不了。
過了一會兒,陶然又問,“那再去找合適的骨髓呢?”
其實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但凡有一點點的辦法,他都不會放棄他媽的這條命。
要知道,他為了他媽,連她都可以放棄掉。
“很難,而且我媽也等不起。她自己也不想治療了,她說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陶然低下頭,怪不得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沈鈺會判若兩人。
“阿姨、阿姨還能活多久?”
問完這個問題,陶然的眼裡有潮溼的跡象,維揚倒是坦然,笑笑道,“醫生說只有三到六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拖了半年了。”
可是,再能拖還能拖多久?十天?還是半個月?
曾經在她面前,他也總愛笑,不會誇張地開懷大笑,而是淺淺一笑,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似乎都和他的笑一樣,純潔而美好。
現在他明明也在笑,可為什麼她看著心會這麼痛?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維揚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隨後又搖搖頭,勾唇一笑,“沒有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解釋得一清二楚。他也沒有那個必要非要跟她解釋,因為她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她明白了,但也有點後悔,不該那麼衝動問這麼不自量力的問題。
“維揚,維揚!”
陶然尋聲望去,視線經過維揚時,似乎看到他有話要說,但被突然趕來的廖潤玉打斷。
“媽呢?媽怎麼樣了?”
維揚朝著急診室偏了偏頭,“還在裡面搶救。”
廖潤玉立即有眼淚掉了出來,一滴接著一滴,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突然這樣?我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不是說過這幾天要寸步不離地看著她嗎?”維揚的語氣聽不出責怪,只有無奈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