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不需要看懂。”在他面前她掉馬掉得早已沒什麼人設可言,陶然直接坦白道,“看了我好睡覺。”
顧淮雲起身,邁到書桌邊隨意揀了一本綠色硬皮書,回到床邊。
果不其然,是一本英文書。陶然翻開書面,“顧老闆,有時間還是多看看我們自己人寫的書,雖然我知道你的英語很strong。”
男人不禁皺緊眉頭,忍無可忍的表情,“strong是這麼用的?”
這本書應該是有些年頭了,紙張微微泛著黃,有幾個字母還褪了色,可惜她一律看不懂,看字跟看圖似的,嘴上的功夫卻不相稱,流利地懟回去,“嗯,你可以翻譯為強悍,別跟我說你連這個都不懂。”
聽到她強詞奪理的說法,顧淮雲抄起身邊的枕頭蓋在她頭上,“閉嘴,你的散裝英語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陶然接下枕頭抱著咯咯笑個不停,“你還別說這個,告訴你一個特驚悚的事情。高中時我們班的英語老師和體育老師是一對夫妻,有一次英語老師突然生病,英語課還真是讓她的老公,也就是我們的體育老師臨時代上的。”
男人的眼裡有些許的詫異,詫異過後,扶額無奈地笑了出來。但身體卻感受到久違的純粹的開心。
顧淮雲給她看的書是一本詩集,陶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一整頁一整頁的文字太嚇人,不如這樣一行一行長短不一的詩歌。
指腹摩挲著略帶粗糙的紙面,當她翻到寫著“oveandtie”這一頁時,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
這是大師莎士比亞的一首詩。
顧老闆並沒有喪心病狂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因為她翻完後才發現書的後半部分是中文翻譯。
她鬼使神差地對照著翻到了這首詩的中文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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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會在某一刻讓愛人離我而去
這種想法就像死亡,讓人無從選擇
只能流著淚擁有你害怕失去的東西。”
她不懂英文,更不懂詩,但那種感覺她似乎有點明白。
只能流著淚擁有她害怕失去的東西,比如她從不敢示人的心思,比如他。
晚上,陶然睡得不是很踏實。一會兒做起噩夢,只不過夢中她沒有再靈魂出竅,而那張臉也模糊得看不清。一會兒顧淮雲和她說過的話全都變成了一個個漢字,把她團團圍住,而她在這些漢字裡漂浮著,卻始終轉不出去。
很快,場景重新切換,她走在一條荒無人煙的羊腸小道上,看不見盡頭,只有一個蒼涼的聲音不斷地提醒她,“趕快好起來,不然你就得和顧淮雲離婚,離婚……”
突然,她睜開了眼,噩夢、漢字、聲音,在剎那間退潮一樣全都消失不見,眼前只有濃濃的夜,還有身邊熟睡的臉。
他的五官掩映在微弱的壁燈燈光下,白天看起來鋒利又冷漠的下頜線條軟化了,像脫下堅硬的鎧甲後露出的溫柔和多情。
揚起頭,慢慢地向前,一寸,接著一寸。
陶然覺得她有點瘋,但她突然想瘋這麼一回。也許是四下無人的黑夜給了她做賊的膽量,也許是預想到他們有可能分開的未來,她豁出去了。
當唇面離他的下巴只有微乎其微的距離時,她的呼吸早已停止,只有她的心在狂亂地跳動著,還有被她掩埋在最深處的喜歡,也在這個寂靜的、隱晦的深夜裡悄悄探出了頭。
唇尖在他的下巴幾乎是一觸而走,她幾乎得捂緊了胸口才沒讓跳到嗓子眼的心臟緊張到停止跳動。屏住呼吸也到了極限,在唇尖觸到他時,她體會到了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