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捱到中午,陶然急急忙忙跑去曹仲的宿舍,那情態就跟鳥巢裡嗷嗷待哺的雛鳥一個德行。
小小的四方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呀,英姨,今天有雞湯啊。”剛進門,陶然就聞出味兒來了。
那湯煲得香氣四溢,最上面的是一隻油光發亮的雞腿。
“我給你熬的紅棗當歸老雞湯,你趕緊趁熱喝。”胡英給她拿了一隻空碗來,“對了,這是顧先生讓人送來的老母雞,說是一定要叫你多吃。”
“……”
這人,怎麼哪兒都有他呢。
如此明目張膽地破壞她的減肥大業是有什麼企圖?
陶然從櫥櫃裡拿了一隻大海碗,裝滿了雞肉,口中振振有詞,“我仲叔喜歡吃雞肉,我給他留一點。”
胡英哎喲一聲,“夠啦夠啦,鍋裡還有呢,給他留著雞脖子就好。”
午飯吃完,陶然摸著都快要揣不下胃的肚皮,打了一個飽嗝,“我不行了,吃撐了。”
“還是吃得少,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能吃三碗米飯,下地幹活都快趕得上一個男人。”胡英笑道。
陶然坐在曹仲的書桌邊,看著胡英盤腿坐在床上織毛衣,那個毛衣一看就知道是給誰織的。
視線轉移,她看到一米五的床,兩個並排在一起的枕頭,一條深紫色緞面繡花被子。
再轉眼回來看胡英,眉宇間是一抹容光煥發的彩色。
這個就是幸福的樣子了吧。
“英姨,跟仲叔在一起是不是感覺特幸福?”陶然笑眯眯問道。
一不小心,指頭被毛衣針戳了一下,胡英放下毛衣,食指放到唇邊呼著,“別拿你英姨開涮啊。”
大抵是年輕時流掉孩子又沒養好身體落下的病根,後來出了獄後也是幹得多吃得少,她的身子一直很虛。大冬天,手腳冰涼得跟冰塊一樣,怎麼捂都捂不熱。
晚上曹仲就抱著她的雙腳兜在自己的胸口上,用他的體溫給她熱腳。
想起這些,胡英的心口上不由自主地泛起暖流,觸電一般,隨著血液流向身體的各個角落。
在回到他的身邊之前,她吃過的苦全都值得了。
下午陶然和車間負責人核對過生產進度表後,去了柏樹林,繞著鬱鬱蔥蔥的柏樹跑起步來。
本著每天運動一小時,健康工作五十年的方針,陶然努力堅持了兩圈。
兩圈後,她摸到了她運動神經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