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渾濁，水面上波浪翻湧，船身也隨著搖搖晃晃，覃淮芳和寧洛山站在船頭，微風拂過，吹起兩人的衣擺。
四周景緻霧氣濛濛，落在覃淮芳眼中就更加不真切了。
“尊上也去聚靈峽谷參加伏魔會？”
“滄瀾尊者有急事。”
寧洛山道：“滄瀾尊者若說有急事，那應該是十分嚴重了。”
覃淮芳蹙眉點頭：“我也擔心是如此。”
覃淮芳垂眸，沈滄瀾傳音說的不清不楚，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心髒上，他既擔心沈滄瀾知道自己半魔人的身份，又擔心他遇到危險。
三年前他把蕭黎風打下懸崖，如今魔族如日中天，他心知肚明是蕭黎風所為，終有一日蕭黎風會捲土重歸，到那時，也一定是他的死期。
他自己死不死的，倒是無所謂，但他卻擔心蕭黎風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兩人沉默了一會，寧洛山緩聲問：“尊上，有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覃淮芳皺眉，往日裡這人見到自己總像個鵪鶉一般，要不就是默不作聲，要不就是戰戰兢兢，怎麼今日這麼聒噪？
“有話就說。”
寧洛山羞赧一笑，道：“尊上的頭發……是因為疾病嗎？若真如此，在下有位朋友是靈脈一族的弟子，她醫術精湛，應該可以幫助尊上治療白發之症！”
“多謝了，不必。”覃淮芳淡淡回絕。
寧洛山一愣：“為何？”
“皮相而已，並不重要。”
寧洛山瞭然一笑：“尊上您果然如外界傳聞一般，無欲無求。”
覃淮芳側身，雙眸瞥向寧洛山似是在凝視他，可眼神卻淡漠灰暗，在飄著淡霧的江水中總顯得有些空洞。
“你不恨嗎？”
“恨什麼？”
“總歸是卿山峰害你師父靈力消失，瘋瘋癲癲。”
寧洛山苦笑：“恨人也是需要資本的。更何況我很清楚，家師目前的遭遇都是蕭黎風一人所為，與卿山峰沒有關系。”
“你倒是想的通透。”
“那尊上呢？”寧洛山凝視覃淮芳：“蕭黎風害你至此，你很不恨他？”
覃淮芳抬頭，眸光淡淡，聲音虛無縹緲：“若說恨，應當是他更恨我罷。”
船一直朝著聚靈峽谷的方向前進，幾個時辰後，天色逐漸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