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麼多血!”她驚呼,臉上的血色,也一併褪幹淨了。
男人原本黑色的襯衣上面,走在滴答滴答流著血,他身上都已經帶上了淡淡的血腥味了。
修蕊拉著徐崇緒的手不放開,那眼神裡,是滿滿的倔強。“跟我走!”
男人還坐在越野車上,三菱車的地盤很高,他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柔軟的小孩,眼神鋒利又不失果斷,“鬆手!”
被他這麼一吼,修蕊縮了縮脖子,但是仍舊不依不饒,“跟我走,你這樣萬一回去的途中中了埋伏怎麼辦?”她微微咬了咬唇,小聲說:“我都還沒有報答你呢!你可不能死!”
說出來的話,怎麼聽都是滿滿的一股孩子氣。
一個堅持要離開,一個堅持要把人帶走,一時間,場面陷入了僵持。
“不要鬧了,快走。”徐崇緒看著那黑夜中仍舊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有點無法直視,他開頭道。
修蕊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已經仰地有點發酸了,卻仍舊不願意妥協。“那你跟我走,我們去見了醫生,你就離開好不好?”她握緊了他的大拇指,輕輕地搖了搖。
那眼神,帶著些許的懇求。
突然的,徐崇緒就有點不忍心了。小孩是好意,可是他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她肯定會很難過吧?有一天,徐崇緒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因為對一個小姑娘心軟,就妥協了。
想要在這裡去找醫生,那肯定是不行的。這個又不是別的地方,不像是三不管地界,可以讓他橫行霸道。
最後是修蕊先去鎮上的旅館開了一間房,將男人扶著走進了房間,她又跑到樓下的藥店買了點消炎的外敷的藥物和止血的東西,這才又折身返回。
徐崇緒這麼多年都是從槍林彈雨中過來的,這點傷,不致命,他其實壓根兒都沒有放在心上。
子彈已經穿進了手臂,修蕊不是醫生,現在這裡又沒有器材,她原本是打算就這麼止血包紮,等到有條件再去治療。可是,徐崇緒只是淡淡吩咐她把桌上的水果刀拿來,用酒精消毒後,然後男人就摸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打火機,將刀片烤的炙熱,隨後,刀尖朝著手臂處的血糊糊的傷口裡狠狠一掏……
修蕊不忍心再看,已經背過身閉上了眼睛。
男人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只是那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顯示了他剛才驚人的意志力。
修蕊趕緊將止血的藥物灑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後用紗布細細地纏繞起來。
女孩子蹲在他的身邊,安靜地小心地做著這些事情,徐崇緒在極度脫力後,還是聞到了她發絲上的清香,混合著她身上那小甘菊的味道,有些沁人心脾。他竟然有些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了她,就像是臆想中的那樣,又軟又小。
他發出了一聲喟嘆。
而修蕊,則是震驚到愣在了原地,片刻後,都沒有任何反應。
“喂,徐……”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跟前的男人截住了,“噓,讓我抱一會兒。”她身上,有久違的溫暖和故土的味道。雖然,男人很明白這一切多半都是他的錯覺,可是現在他就是貪戀這一點點的溫暖。
修蕊沒有掙紮,只是安靜的任由面前的男人抱著自己。她有點意外,自己越來越不怕這個男人了。當初她見了他,可是害怕地一直發抖來著。
“哎,剛才那些追我們的人究竟是誰啊?難道還是上次的那個什麼莫……”
“不是。”徐崇緒沒有隱瞞她。“是我的殺父仇人!”
聲音不大,而且很冷靜。
但是,修蕊這麼近距離地靠著他,卻是感覺到了來自男人的憤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