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接受吧。】
【接受它們。】
【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我接受。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我接受。
尹鐘宇閉上眼睛,當他終於不再與這些聲音去抗衡而是與它們和平相處時,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與平靜,無助的感覺消失了,彷彿身體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幫幫我……”尹鐘宇喉嚨裡的肌肉緊繃,聲帶因為幹燥而拉傷,他像著了魔一般喃喃著,“不管是誰…請幫幫我…”
我接受。
一縷涼風劃開了悶熱的空氣,夾雜著窸窸窣窣難以辨認的低語,涼颼颼的鑽進尹鐘宇的耳朵,他順著風的方向,轉過頭。
「咔噠。」
是門鎖開啟的聲音。
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緊緊盯著門。
緊接著,「吱啞——」一聲,沉重、鏽跡斑斑的鐵門露出了一條黑黑的縫隙。
尹鐘宇顫顫巍巍、滿臉淚水的站了起來,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慢而艱難的走向了門口,他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手指上的鮮血已經幹枯結塊,變成了髒兮兮的深褐色。
他拉開門,用一張極度緊張、神經質、滿是鮮血的臉向外張望。
門外靜悄悄的,只有一片漆黑死寂、霧色濃重的夜。
回到民宿的時候李由美已經再次從那種奇怪的昏迷中清醒了,雖然她的眼睛因為哭過而依舊紅腫,但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
徐文祖把她放下時的動作很輕柔,四目相對,無聲的對視了幾秒後,他將手插進褲子口袋。
“你先進去吧…”他用平靜、毫無波瀾的聲音說,“嗯…我抽根煙再進去。”
李由美看了一眼門的方向,本能的向他靠近,並用雙手將他伸進口袋掏煙的那隻手臂拉近自己。
“能不能…”她用著半語,柔軟的嗓音帶著哭過後濃重、可憐兮兮的鼻音。“一起…”
徐文祖停下動作緩緩垂頭,盯著看了她幾秒,最終他沒有將手從褲子口袋裡拿了出來。
“嗯……”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走吧。”
夜色中的民宿大廳空空蕩蕩,很安靜,只有遠處有稀疏微弱的蟬鳴聲傳來。
李由美隨便找了一個餐桌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徐文祖開啟冰箱,拿出兩罐冰鎮的啤酒,拉開她身側的椅子坐了下來。
「喀啦 噗嘶——」
她微微側目,看著他將啤酒開啟輕輕推到自己面前,冰鎮的啤酒在深色的木質餐桌上留下一道透明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