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給了他一個沒聽懂的眼神。
“想留在西途就留,不想留在西途我還能陪著你再回來。”他偏頭吻了吻她的唇角,“你是自由的。”
……
這個時間的秋谷年味十足,大街小巷都是趕大集買年貨的人,姜至還從來沒有逛過農村大集,和李惟鈞一邊逛一邊吃,走到老家門口,他雙手已經提滿了東西,都是她買下來吃了一兩口就塞給他的。
老房子常年沒人住,也就李惟鈞清明掃墓的時候回來待一個晚上,屋裡的傢俱蓋著防塵布,很多老物件已經鏽跡斑斑,但李惟鈞都留得好好的。
“冷吧。”李惟鈞摸了摸姜至的手,找來一個電熱油汀放在她腿邊,研究了半天也沒能開啟,“可能是線受潮了,我先去給你灌一個熱水袋,等會兒準備好東西咱們就去看我爸。”
姜至拽住他,“你先去準備東西吧,我在屋裡走走就不冷了。”
“那我趕緊,東西趁熱吃,涼的就別動了。左邊的屋是我的,你可以隨便看看。”
隔壁屋空間不大,李惟鈞小時候也沒怎麼在老房子住過,高考結束回來辦喪事才把這間屋子騰出來收拾成他的臥室,只有一張床一個櫃子和一張桌子,桌子還是老式的八仙桌,上面放了塊玻璃,玻璃下壓著一些黑白老照片。
姜至朝外揚聲:“我可以看看老照片嗎?”
“可以!還有一部分在桌子下面的箱子裡。”李惟鈞說:“我去趟超市,就在前面,馬上回來。”
姜至一邊應聲一邊低頭,八仙桌下放了三個大瓦楞紙箱,最前面那兩個裝著細碎的物件,有兩套麻將,一套象棋,一把檀木算盤,一個上發條的老時鐘,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日用品,相簿壓在最底下。
翻了翻,都是李惟鈞爺爺奶奶的,還有李爸結婚時照下的,僅有一張照片上頭有李惟鈞,那時的他很稚嫩,臉肉乎乎,是他在醫院陪護李爺爺拍的,祖孫三個人,在鏡頭裡留下了唯一一張合影。
姜至越看越心酸,合上相簿在地上蹲了會兒,沉默著去看最後面的箱子。
小學初中和高中的畢業照應該還留著吧,他說除了課本以外,其他東西都沒丟,前面幾個箱子都不是他的東西,姜至想,最後這個箱子裡應該就是了吧。
一開啟,果不其然,最上面是他用過的筆記本,高中的筆跡大氣但沒有現在那麼連筆,筆鋒很鋒利,字如其人?姜至笑笑。他明明很溫柔,字如其人在他身上並不適用。
下面壓著的是一個厚厚的試卷收納冊,上面貼了標簽,分門別類把各個學科的試卷做了整理。這種收納冊表面光滑,裡面是透明的塑膠袋,a4紙大小,特別愛起靜電,經常吸頭發,稍不注意還會把紙吸上。
姜至把收納冊拿出來,沒想到時隔多年,它質量還真不錯,靜電依然有,還真的把一張b5大小的紙吸到了背面。
紙張已經泛黃了。
姜至一隻手還拿著零食,這本收納冊又厚又沉,一隻手不好操作,沒拿穩,收納冊掉回箱子裡,她還扯著紙張一角,“嘶啦”一聲,壞了。
她都沒使勁,或許是時間太長,紙已經失去了韌勁。
姜至把剩下的米花果塞到嘴裡,小心翼翼把紙抽出來,卻發現,這是一張成績單,上面是全班所有人的成績,每次家長會都發。
這張成績單上的家長建議區寫著:
願惟鈞繼續保持,感謝老師和學校的用心栽培。
姜至瞳孔緊縮。
她立刻想起來了,這是她的成績單,是李爸坐錯位置簽錯的那張成績單。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絲慌亂,心跳毫無章法地跳了起來,呆怔地盯著這張成績單看了會兒,有道聲音讓她接著往下翻,接著看,或許還會有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