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說:“我不回家,可以在店裡盯著,你要有事就不用來了。”
鄭阿姨回答他:“放的,一般情況下都放,只有清明節的時候他不在店裡得讓人來盯著。”
放下電話,姜至問鄭阿姨,“前幾年一直都是冬子在這兒留著嗎?”
“對,我跟小李都不在,我得回家給我愛人燒紙,小李得回家給他媽燒紙。”
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談起李惟鈞的媽媽,看來跟她猜想的一樣,他媽媽也去世了。雖然預想過,但聽到這話的瞬間姜至還是感到了驚詫。
鄭阿姨說:“我以前也在這兒幹,不過老闆是小李他媽,我們倆是老朋友了,後來他媽去世,老闆換成了他爸,他爸也走了之後小李才接過來。”
“他爸?”姜至停下手裡的活,“李惟鈞爸爸不是一直在清潭嗎?”
鄭阿姨猛然意識到自己沒管住嘴,多話了,她不方便多說,那對於李惟鈞來講是十分慘痛的過去,只喃喃道:“可憐啊,可憐。”
姜至沒再問,心不在焉地上了樓。
阿姨說的可憐是在說誰呢?其實她一直不覺得李惟鈞可憐,因為他從不把自己的脆弱表現出來,高中時其實能看出來他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但他卻慷慨大方,從不會計較什麼,也總是十分得體的去幫助應該幫助的人,好像自始至終永遠都是溫和的,有力量的,長大後成熟了,從前那些苦日子也已經從他身上離開,所以他變得更包容,更淡然,內心極其強大,讓她很有安全感。
但內心再強大的人,肯定也需要被人心疼吧。
姜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閉著眼睛正想事情時,枕邊手機震動了,她的思緒被打斷,整個人卻是冒出了汗。
她剛剛怎麼在想李惟鈞呢?
她並沒有可憐李惟鈞,而是潛意識開始心疼他了。
大事不妙啊,姜至想。
坐起身,姜至接通電話,是任麗娟打來的:“媽媽收到了你的禮物,等這麼多天沒白等,我很喜歡。”
“你也不看看是誰挑的!我專門拜託在英國留學的朋友幫忙捎過來的。”姜至臉上寫著驕傲,“怎麼樣,你閨女第一筆工資花得值不值?”
“切,”任麗娟瞥她,但又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行行行!太值了!”
“西部計劃我已經報上名了,五一放假就回家一趟放衣服。”
“後天清明節不回來?”
“我回去就得花一天時間,回來還得花一天,時間根本就不夠嘛。”
任麗娟輕蹙眉:“那你大包小包回來多麻煩啊,寄回來吧。”
“那有什麼的,提兩個大箱子的事。而且你知道快遞費多貴嗎!這邊網購都不包郵的!”
是她離開家太久了嗎,任麗娟總覺得閨女真長大了,居然都開始規劃錢了,她以前都沒這種概念,“行了吧,長途跋涉的還得提箱子,累不累啊,我給你報銷快遞費,寄過來吧。”
姜至嘴角剋制不住地揚起來,“你說的啊報銷!那我明天早上就去快遞公司寄。”
第二天一大早,姜至行動迅速,打包了所有穿不了的厚衣服,把行李袋裝的滿滿的,提著它下樓時,李惟鈞愣在原地,嘴邊的笑也凝滯,再到慢慢消失,腦子空白了一會兒,聽見她說要寄衣服回家,才把心放下。
但又想起來她總歸是要走的,她不屬於西途,也不屬於盛夏將至。
於是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
姜至在手機上看了眼快遞費,雖說是任麗娟報銷,但還是感覺肉疼,嘟囔著為什麼西途快遞不包郵呢?這對西途人民來說簡直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