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鋼鬢臉上浮現出了陰毒的笑容:“自然是用白克虯的狐貍腦袋換一條生路啦!本汗可是虎族王家最後的傳人,如何能死在這裡?”
“您……想投靠肖賊不臣?!”侍衛隊長牙關打著哆嗦問。
王鋼鬢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確實是這樣沒錯。”
“大汗,咱們可是獸族啊!是亡了東國天下的獸族啊!肖賊不臣如何能接受咱們的投降?!”侍衛隊長急聲道。
“別扯了!拱德家父子還滅了本汗滿門呢,本汗跟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拱德都赤還不是接受了本汗的投降?”王鋼鬢各種不以為然,“成大事者如何能被私人恩怨,或者道德潔癖所左右?一切決定都應為奪取天下這個最終目標服務,只要是有利於這個目標的,哪怕感情上再不情願,也要接受才行!天下不臣能做出這麼大的局面來,定是梟雄之才,投奔他肯定沒錯!”
侍衛隊長被王鋼鬢說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才道:“大汗,難道您已經對我獸族的王朝不抱希望了嗎?”
王鋼鬢長嘆了一聲,有些痛心地說道:“沒有天下不臣這廝的話,也許我獸族真的能坐擁東陸,享個幾百年的國壽,然而誰讓天下不臣這廝偏偏存在於世呢?只要有他在,哪怕我獸族將天下佔了十分之九,而他只有一隅之地,咱們也遲早要亡在他手裡!似天下不臣與他祖宗天下霸先這等東國英傑,或許在太平之世最多不過一能臣耳,但在山河破碎,天下板蕩的亂世,卻是可以挽天傾的人物,東國自古就不缺這樣的人,而我們卻在一直重複原先的錯誤!”
侍衛隊長低下頭,不言語了。
王鋼鬢沒有再廢話,在讓侍衛們給自己披掛整齊之後,便帶著府裡的三千餘虎騎向著南門大街去了。
只是王鋼鬢並不知道,他去的已經有些晚了……
“殺獸虜,上天堂!!!”
“皇帝陛下萬歲!中央帝國萬歲!!!”
“兄弟們,咱們天堂再見!!!”
此時白克虯已經不在南門大街坐鎮了,而是帶著殘兵退守到了城中心的鐘樓上,此刻在他耳邊,四面八方都是諸如此類的狂呼吶喊聲,然後有一兩聲慘叫或者爆炸聲響起,而屬於他們獸族勇士的呼喊聲則已經少了很多,已經很難再聽到了……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白克虯兩手緊緊捂著耳朵,滿臉狂抓的大叫道。
說起戰鬥意志,白克虯對自家手下們在此戰中的表現其實已經很滿意了,說是超水平發揮都是可以的,然而他們獸人的戰鬥意志堅定,敵人的意志卻更堅定!
甚至說堅定都是不準確的,瞧瞧那些渾身上下捆著手~榴彈或者炸藥包往獸族勇士堆裡沖的中國士兵,說是瘋狂還不多!白克虯自認為是很瞭解賽裡斯人這種生物的,這是一個聰明勤勞,但卻十分自私自利的種族,他們沒有信仰,只有慾望,但是膽子與肉體卻不夠強大,指望他們去為了一個目標,或者某些不相幹的人拋頭顱灑熱血,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談!
但是不知何時,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出現了這麼一支軍隊,他們狂熱而極端,篤信著一些聞所未聞的歪理邪說,為了這些歪理邪說,原本膽小貪婪,只知私利的他們都變成了瘋狂的魔鬼,為了擊敗敵人,他們可以用盡一切手段,甚至連他們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付出!
這簡直太可怕了!擁有世上最精良的武器,還擁有世上最堅定的戰鬥意志,就算肉體力量差一些,他們也是不可戰勝的!
現在的這場戰爭便是明證,在短兵相接的巷戰之中,陣型或者武器的威力都被嚴重限制,拼勇氣,或者說是拼人命變成了勝負的關鍵因素,面對抱定破釜沉舟之心,打算與肇良共存亡的獸族勇士們,這些人類軍隊只是一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在很短的時間之後,他們就陡然振奮了起來,拿出了比獸族勇士們更強的勇氣,同樣使出了以命換命的戰術!
獸人勇士們的戰鬥意志再強,敢拼上性命作戰的畢竟只是少數,面對一萬多個敢玩命的瘋子,戰線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被打崩了,無論白克虯這個統帥是否在身處前線,無論身後是不是有督戰隊的存在,獸人勇士們還是不顧一切的潰敗了下來!
白克虯很清楚此時他做什麼都是無用的了,獸人勇士們已經被敵人殺的破了膽,一支已經失去士氣的軍隊,如何還能有翻盤的希望?!
白克虯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抽出腰間彎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爺,您幹什麼?!”侍衛們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抓住了白克虯的胳膊。
“不要攔我。”白克虯面如死灰的道,“難道你們想讓我被肖賊的軍隊抓到鎮西府城,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千刀萬剮嗎?”
“王爺,您別沖動,事情說不定還會有轉機呢!”一個侍衛勸道。
白克虯盯著鐘樓之下,一個正狂熱的呼喊著“殺獸虜,上天堂”,身上綁滿手~榴彈朝獸族軍陣中沖來的人類士兵道:“不會有了,不會了。你們還不明白嗎?咱們已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