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五娘心有慼慼:“等閑變卻故人心吶。”
“……”
和事佬不在,虞蘅頭疼得厲害,尋了個藉口躲去廚房看看。
下二樓,見蘇靜雲站在櫃臺後面,靜靜不語,寫寫畫畫很是認真,怎麼瞧都與這喧騰酒肆格格不入。
。
打烊後,蘭娘看她晚上沒怎麼吃飯,便煮了宵夜叫阿盼送來。
春夏交際,白天暖得能出汗,夜裡仍有些涼。這時候再吃羊湯未免厚重羶膩,又還不能吃冷,拿炒鱔絲做澆頭的米粉無疑很合適。深口大碗裡頭盤旋著幾小股粉,清清的湯面浮著青白蔥末,一枚嫩嫩荷包蛋。湯底是拿黃豆芽吊的,出鍋撒點蝦幹粉,差點鮮掉虞蘅的舌頭。
這素高湯,比起葷也不差了,又便宜,關鍵是在暑天喝完也不會舌根發膩。
從前去廟裡吃素齋,那米粉就是拿黃豆芽吊的湯煮出來的,又香又鮮,又滑又軟,裡頭擱些豆芽與木耳,嚼著有股脆勁兒,或許是那天爬山著實累了,又或許那時小味蕾敏感,總之也不是沒吃過好東西,偏就覺得驚為天人般的好。
另外還有幾個和了賣剩的薺菜包的豕肉生煎,底脆得一咬就掉。
再怎麼心情不好,吃上這麼一頓,也盡好了。
虞蘅拿筷子挑一挑,將炒鱔濃稠的汁在湯底裡勻開,便就著碗邊嗦起粉來。不是細而透明的綠豆粉,也不是韌滑的紅薯粉,是用稻米磨漿,上模子篩出來蒸幹曬幹的的米粉,潔白軟滑,吃完胃裡不頂得慌。
慢慢地吃完,又喝了幾口湯,覺得這個湯底其實配蝦仁澆頭也能好吃,清淡有味,脆嫩好嚼,等會兒告訴蘭娘明早還吃這個。
蘭娘煮宵夜分量不怎麼大,阿盼端著碗呼哧呼哧三兩口就解決了,剩下的時間巴巴地盯著她面前的生煎。
“吃吧,吃吧。”虞蘅笑著推過去給她。
阿盼搖搖頭:“蘅娘子今晚都沒吃飯哩。”眼睛仍不錯地盯著。
虞蘅又好笑又有些感動:“我與五娘她們在一起略吃了幾筷子。”
阿盼“果真?”虞蘅點點頭,這才開動筷子,一口一個,解決了剩下兩個生煎。
別說,這鮮嫩春薺配上三肥七瘦豕肉做餡,真的很不錯!
吃飽阿盼看她案邊那一堆,方才進來便注意到花花綠綠的,好奇得很,不由得拿起來瞅。
“還沒幹呢,一會摸髒了手。”虞蘅急忙提醒,這顏料染在手上可不好洗。
“這是什麼,怪好看哩。”阿盼不大認得上頭的字,覺得與書上的不大相同,但偶爾夾著幾個能看懂的,斷斷續續,“天地……行……萬。”
虞蘅並沒解釋太多,只道:“這是清明用的紙馬冥錢,自己做,顯得誠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