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捏著汗走了。
蘇靜雲的客人來了,虞蘅正要告辭,卻被她留下:“你這會走,怕不是還要碰上那幾人?他們吃了酒難纏,你一個小娘子家,還是等會兒我叫人送你回去。”
虞蘅點點頭,也是這個理。
於是,她終於見著這位大手筆的“臨郎”。
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早見過,便是中秋節前那位有熟悉感的客人。
“倒是不必我介紹了?”
蘇靜雲看虞蘅反應,一面給齊臨斟茶。
齊臨與虞蘅略一點頭,就算打過招呼。
他心事重重,眉宇間有戾氣和擔憂:“雲娘,我還是替你贖身吧?”
蘇靜雲微笑道:“不必擔心,那吳三郎,有你今日這一記窩心腳,以後崔媽媽不會放他進來了。”
“可你總呆在這撫梨苑也不是辦法!那崔鴇母,絲毫不顧及你感受,放任那些雜碎汙你耳目!”
齊臨憤憤,蘇靜雲倒是反應平淡:“我難道是什麼清高人物?那起子汙言穢語雖難聽了些,卻也沒錯。”
“當然錯了!”
這下齊臨與虞蘅異口同聲,又把蘇靜雲給逗笑了。
虞蘅更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從剛剛“臨郎告訴的”吳三郎身份到這會子齊臨要替她贖身……虞蘅狐疑地看眼齊臨,又看看蘇靜雲,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盤旋:“你倆?”
蘇靜雲淡笑:“他是我爹孃故交之子。”
虞蘅一頭霧水,於是蘇靜雲將元夕那日,齊臨坦白身份,直言自己進京便是尋她一事細細說來。
齊臨自斟自酌在一邊喝著悶酒。
虞蘅本還想問什麼,可是看見蘇靜雲與他坐一處不言不語、齊臨借酒澆愁的模樣,又忽然懂了。
齊臨當然能替她贖身,他爹是太守,娘是富賈,自己去歲也授了翰林院的官,壓根不缺這些錢財,前途一片坦蕩光明。
便是……太坦蕩光明瞭。
他日後終究是要成親的,若叫舉案齊眉的夫人知曉他曾給一妓子贖身,那妓子與她是青梅竹馬,不是給人平添膈應麼?
便是齊太守、夫人不在意,他這般好前程,也實在沒必要與罪臣之後牽扯在一起。
所以蘇靜雲不肯。
被蘇家這造化弄得,虞蘅心裡也悶悶的,多喝了兩盞酒。
若說她還能做些什麼……
“要是崔媽媽肯放人,你還差多少銀錢,便與我說,我竭盡想想辦法。”
虞蘅咬著唇,眸裡一片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