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紹明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這件事告訴趙如月。
然後再次勸她:“這可是個好機會,你想想,去找師傅跟著學,哪個師傅願意只讓你晚上去學?有些師傅恨不得學徒給他白打五年工!”
不說師傅願意不願意,就說現在他見過的會維修的師傅幾乎都是男的,就算找到了願意教的師傅,他也不樂意讓老婆晚上再去師傅那裡學。
但學校就不一樣了,雖然老師可能也是男的,但那是幾十個人一起上課又是在學校,意義不一樣,還能拿到畢業證和職業資格證。
趙如月那心又怦怦跳動起來:“我、我真的可以嗎?”
這次在場的不只是她和寧紹明,兩個孩子也在。
不等寧紹明再勸,他們的小閨女已經叫起來了:“當然可以,媽媽你那麼聰明,要是你都不行,咱家就沒人能行了!”
她說完還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鎮上也沒別人能行啦!”
寧時秋也附和妹妹的話:“我也覺得媽媽很有天分,反正我肯定不能看過一次就會修電飯鍋。”
他真不是說瞎話,而是用爺爺家破得不用的電飯鍋試過,最終結果是,拆開後沒法原樣安裝回去了。
最後好不容易安裝回去,卻多出來兩顆零件。
寧時夏跟個小喇叭一樣,圍在趙如月身邊一個勁地說:“去吧去吧媽媽,到時候我們送你去上學,就像你送我和哥哥去上學一樣,多好啊!我們還能天天去縣城找鋸子哥和歡歡他們玩。”
有孩子插科打諢,趙如月心裡那點忐忑和不自信,剛冒頭就被他們鬧散了。
趙如月好笑地點點她額頭:“你這小機靈鬼,其實是想每天去縣城玩吧?”
寧時夏沒反駁:“嘿嘿,這叫一舉兩得,既能送媽媽去學校,又能去玩,多好!”
趙如月看著女兒,不由想起上輩子,女兒也想過送自己去老年大學,想給她找點事做,豐富一下她的退休生活。
最好能找到她感興趣的事,分走注意力,別整天盯著孩子的生活沒事找事。
可自己不願意去,光想著給兒子帶孫子。
然而作為獨生女的兒媳並不想跟她一起住,而且那時候孫子也上幼兒園了,幼兒園又在家附近,兒子兒媳兩個的單位離家也不遠。
他們自己每天上下班就能接送,根本不需要她去帶。
只有她,一昧地想按照老一輩的傳統奉獻自己,自我感動於自己的付出。
最後才發現,那就是媚眼做給瞎子看,根本沒人領情。
趙如月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興趣在哪方面,要不然上輩子不會總是去看那些維修影片。
只是她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的感興趣的東西放在最後一位,下意識地忽略它。
而現在趙如月終於察覺到了這一點。
她開始問自己,家裡的條件真的困難到,需要她繼續無視自己喜歡的東西,去託舉其他人嗎?
現在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會讓家裡變得窘迫嗎?
家裡人都不支援她嗎?
答案顯然都是否定的。
她想做的事,家裡人不是沒有反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