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金森先生,傑克斯家族內部的財務情況你不瞭解,所有對我們事務所的財政支出,其他家族成員都是不付出的,傑克斯先生是一個好人,他作為長子繼承了大部分財産而且運營情況也比較好,所以他一直獨自負擔了整個家族企業大部分法務和保險方面的支出,他的家人一直利用這一點,所以我哪怕把電話打爆,也不可能讓他們參與這件事,而且傑克斯先生也不允許我向其他家人求援,他認為這是他引起的麻煩,並威脅如果我那麼做了,就要把生意交給其他律師事務所。雖然我個人並不支援傑克斯先生這樣的付出,但是他堅持如此我不能不尊重當事人的意見。”方恪的解釋讓大部分律師心裡感到一陣鄙視,他們對好人就是這個態度,但是這個解釋是無法繼續攻擊的,因為這是當事人的意圖,律師理論上只能代表當事人的意圖。
“既然傑克斯先生給了你這麼大的信任,那麼你又為什麼不好好辦事現在他的事務所面臨著上億美元的賠款風險,這都是你的錯。”死了一個人之後,任何天文數字一般的賠償都有可能出現。
“威爾金森先生,我正要說到這一步,昨天晚上我已經拒絕了對方代表律師包括死者和所有員工在內五千萬美元不到的一攬子解決方案。”方恪的回答讓整個會議室一片騷動,這是他從來沒有提及的訊息,甚至麥卡利斯特夫人也忍不住微微側目。
“你為什麼不接受這個完全合情合理的價格?!不要說不到五千萬,就是六千萬也不是不能考慮的。”詹金斯一下子大喊了起來,方恪曾近提出一百五十萬美元的和解都要麥卡利斯特夫人的支援才行,而到了這一步五千萬美元都成了好訊息。
“如果詹金斯先生你看了麥卡利斯特夫人提供的財産評估報告,你應該就會知道,傑克斯射擊俱樂部包括幾處場所在內的總值大約在三千五百到四千萬美元左右,而這個企業並不是有限制股份公司,所以這筆賠款勢必要涉及傑克斯家族其他的一些財産,很多人將失去自己的住房,我的當事人不會接受這個數字的。”即使寬厚如傑克斯先生在這個時候也無法繼續讓步了,這個賠償會毀了他的生活。
聽到這裡麥卡利斯特夫人不禁搖了搖頭,她多次勸說過傑克斯家族將企業改組成現代的有限制企業,但是因為産權分配問題一直沒能釐清,事情最終不了了之。
“失去在休斯敦的房子,但是在鄉下傑克斯家族還有其他田産,這個賠償下他們總不至於受不了,不要說破産,他們依然可以保留富裕的生活,可是如果最後法官判決了一億美元,傑克斯家族就要徹底完蛋了。”哈特曼顯然是看過評估報告的。
尼爾-麥爾對於傑克斯家族能夠負擔的極限也是調查過的,他開的數字不算離譜。
“我不會讓傑克斯家族毀滅的,這是我對傑克斯先生的保證。”方恪昨天晚上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安慰幾乎歇斯底裡的老傑克斯,“不僅不會毀滅,他們家在休斯敦的祖産我也不會丟掉。”
“呵呵,光說好話沒有用,你到底要怎麼做到這一點,你已經耗費了這個事務所眾多的資源,接下來還要讓我們也去幫你盯梢嗎?”哈維-斯貝特科呵呵一笑,滿懷惡意地展示著他的幽默感,他顯然已經決定加入哈特曼的陣營。“只是事到如今,就算大家天天都給你加班也不知道有用沒用了。”
方恪也對他微微一個冷笑,然後對他做了一個“老鼠”的口型。
麥卡利斯特夫人讓眾多事務所員工被自願加班參與她丈夫選舉的惡果顯示了出來,斯貝特科的攻擊讓很多最近忙得找不著北的律師都找到了共鳴。
“有一點我希望大家知道,在傑克斯射擊俱樂部最初在要求我們事務所幫助時,根本沒有意識到員工對於安全問題集體訴訟的嚴重性。正是因為大量人力的投入,我們才發現了員工集體訴訟的規模,如果不是哈特曼先生在關鍵時刻撤去了我的人力資源,事情完全有可能很不一樣。”哈特曼當時是為了給方恪添麻煩,如今就成了方恪一個解釋的理由。
“這怪我?再多的人盯著醫院,難道能代替醫生去做手術?還是能代替戈比爾先生去死?”雖然哈特曼在這個問題上說得有道理,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在關鍵時刻減低了人手也確實是對他極其不利。
“好了,大家在這個問題上都有責任。我認為目前的關鍵不是討論誰應該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負責,畢竟誰也無法代替醫生做手術,誰也不能代替那位不幸的死者,我看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如何處理接下來速凍為好。”麥卡利斯特夫人找到機會再次開口,她不需要撇清方恪,只需要哈特曼也有責任就行了,這也是這場辯論中,她和方恪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