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碰,我回視著他,走到他面前,卻沒有開口。
館人似察覺到了異樣,看看我,又看看燮,滿面狐疑向他道:“國君……”
燮斂起訝色,轉頭對他說:“爾且將漿食備下,我稍後命人去取便是。”
館人應諾行禮,快步朝堂後走去。
堂上只剩我們兩人,四周寂靜一片,氣氛說不出的微妙。
我望著他,首先開口道:“燮。”
“姮何以至此?”燮注視著我,語聲低沉。
倒是直接。我扯扯嘴角:“我有事問你。”
“何事?”
我深吸一口氣,望著他:“可知虎臣現下安在?”
話語出口,如同被什麼吸去了一樣,霎時融入沉寂之中。
燮注視著我,清俊的面龐上眸色深深,片刻,道:“姮乃為追隨虎臣而至?”
我微微頷首:“然。”
“姮可知出師乃機要之事?”
“知道。”
“姮以為我會告知與你?”
我望著他。
對視片刻,燮緩緩嘆了口氣:“姮,這等征伐之事,我便是說了,你又能如何?”
“燮說得對極,”我笑笑:“我不過一介女子,做不了什麼,只願知曉其中緣由。”停了停,我誠懇地望著他:“燮,此處絕無外人,出燮之口,入姮之耳,必無他人知曉。”
燮看著我,良久沒有言語。
“虎臣在西。”好一會,他淡淡地說。
“西?”我毫不意外,問他:“不是去西北擊獫狁?”
燮搖頭:“上月王師破了羌人,姮可知道?”
我點頭。
“岐山之外一向為羌人所據,羌人剛為王師所敗,如今岐外九百裡已無羌人。”燮緩緩道來:“回師未過十日,卿事寮得了訊息,獫狁再破羌人餘部,將涇水以北盡皆奪去,後又聞密野中獫狁出沒。時朝中矚目西北,而歧周虛空,出師前,天子已改命旬伯往密,隨後又命虎臣與我率師跟往。”
我聽了,消化了好一會。對於四方的外族,我一向只有籠統概念,東夷南蠻西戎北狄,遊牧部族一向居無定所,他們該在什麼地方出現我也瞭解不深。
不過他的意思我明白,岐外守衛薄弱,獫狁如果集中力量乘虛突襲,一不留神便會被他們攻入王畿,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