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雍現在真算熱鬧,除了姬輿,幾乎人人都來了,比如燮和齊螢。
那天在堂上,杼問我當初為何拒了燮。
他面上仍有猶豫,卻語氣執著。
到底還是要問。我看看杼,浮起一絲苦笑,道:“此事已成過往,國君再問又有何益?”
杼的臉上微紅,卻一字一句告訴我,燮那時返國之後,忽而變得沉默寡言,日日埋首國務,似不知疲倦,兩月下來竟消瘦得染恙一般。人人都道他反常,杼和公明也常詢問,他卻什麼也不肯告知。
公明說燮變成這般定是因為我的緣故。
杼說:“那時不少臣子憂慮兄長身體,直至長嫂嫁來,兄長才回複從前的模樣。”
杼說:“杼兩年來一直欲問公女,公女那時與兄長情意甚篤,因何事而突然撤去婚約,竟使得兄長傷神至此?”
最後,他疑惑地看著我,道:“公女那時同杼說各有堅持。如今跟了虎臣,公女可仍有堅持?”
……
我默默地聽他說完,卻到底沒有給他解釋,杼離開的時候,依舊滿臉疑問。
幾天來,這些話時不時地會浮上腦海,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悵然。不過,我心裡總會有聲音明白地告訴自己,他們怎麼樣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我有我的日子要過,還想它做什麼?
我晃晃腦袋,像要將裡面的思緒趕跑一樣,不再去想。
月事平穩地過去,焚香草闢穢之後,觪終於光明正大地來看我了。
“姮無恙否?”他在堂上坐下,滿面春風地看著我。
我直覺他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笑著答道:“無恙。”
觪唇上不掩笑意,將兩眼仔細地打量我,片刻,忽而一聲長嘆:“可惜,興許過了下月為兄便再見姮不到了。”
我愕然。
觪表情得意,道:“為兄已同子熙蔔過,仲冬之初有吉日。”
“仲冬?”我反應過來,他是說婚期的事。這麼快就定下了?我睜大眼睛:“阿兄特地去了豐?”
“嗯?”觪卻似乎一愣,少頃,似頗覺有趣地湊過來,道:“先不說此事。這幾日可有人來探姮?”
我看著他,心中一陣疑惑,他難道是問杼?想了想,我說:“姮臥床這幾日不是隻有阿兄來探?”
觪看著我,目中似有意味,笑而不語。
我窘然不解:“阿兄笑甚?”
“無。”觪說。過了會,他卻稍稍收起笑意,緩緩地對我說:“姮,獫狁異動又起,為兄後日須往豳。”
我猛然一驚,望著他。
觪注視著我,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