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起身,一個在影子在眼前掠過,姬輿已經踩著石頭把它拾了起來。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把衣服遞給我。
陽光刺目,我微眯著眼睛接過,衣服濕淋淋的,水淌在手中,似乎帶著些溫度。正當我把它重新放到杵下,身旁一暗,姬輿挨著我坐了下來。
我抬眼望去,目光正正碰在他的衣領上,玄衣紋路清晰可見。
兩人近得幾乎沒有距離,隔著袖子,我的手臂能感覺到他的溫熱。
心飛快地蹦起來,我將視線掃掃四周,丹和婦女們不斷地偷眼看來。
“你這樣近我如何洗衣?”我小聲地對姬輿說。
“嗯?”姬輿像是一愣,隨即在我耳邊道:“可附近只有這大石。”
他的聲音低低地振響,我的頰上又是一陣發熱。
我沒再說話,低頭繼續洗衣。姬輿也沒開口,一件衣服洗好,他就伸手來拿起,擰幹,放到後面的籃子裡。杵搗在衣服上,水面不斷漾開,停頓的間隙又微微靜下,波紋中晃晃地映著兩個並作一處的影子。
“姮,”過了一會,只聽姬輿說:“洗衣之後,去散步可好?”
心“咯噔”一下,昨晚的事又閃過我的腦海,只覺熱氣席捲上臉。
“要晾衣服。”我小聲說。
“待你晾過衣服。” 姬輿說。
“要採桑。”
“便待採桑之後。”
我喉嚨噎了噎,答道:“要喂蠶。”
姬輿沒再說下去。
“姮,”少頃,他長長的氣息拂在耳邊:“你不是要散心?“
河風悠悠吹來,頸邊一陣濕涼。
“可裡中現下正忙,”我抿抿唇角:“我受鄉人照顧許久,豈可袖手?”
“哦?”姬輿話音低低的,意味不辨。
“正是。”我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篤定地說。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他:“輿這兩日也受了裡中照顧,農忙割禾也當幫上一幫。”
姬輿的臉近在咫尺,星眸的顏色黝深,似乎能把人的注意力都攝進去。我的臉映在上面,表情認真,卻有些怔怔的。
他注視著我,緩緩漾起笑意:“割完了。”
“嗯?”我訝然。
姬輿彎著嘴角,表情悠哉:“田中禾穀,昨日便只剩什之一二,今晨人手又多,我等不消半個時辰便收完了。”
我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