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靈問:“你能解嵌花入玉?”
他搖頭:“當時施法被打斷,沒有完全融合,所以還有切分的可能。但即便成功分割也不能恢複如初,諸位要做好準備。”
薛家眾人絕望地癱坐在地,哭做一團。
塗靈見溫孤讓面色發青,想起自己被鬼上身的經歷,那感覺此生再不想體驗第二次,荒胥雖然不是鬼,卻比鬼更難對付。
“剛才和那個打劫的纏鬥,沒事吧?”
溫孤讓擰眉捂住胸口,略喘了喘:“無礙。”
塗靈又想起他只有半顆心,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狀況,隨即扶他回義莊將息。
午後日光明媚,知了在樹上鳴叫陣陣,樹影晃著窗戶紙,貍花貓在院子裡打盹兒。
溫孤讓盤腿靜坐,雙眸緊閉,嘴巴發白,額頭冷汗順著側臉滾落。
塗靈瞧他不大好,嘗試兩指凝炁,點在他眉心。
正如荒胥所說,兩人的真炁一脈相承,契合無比。當初溫孤讓受塗靈的點撥和催促,打通xue位運化真炁,之後在昆崖身邊清修,得神仙靈力推助,增進飛速。他又將真炁渡給塗靈——按理說塗靈只是一個普通凡人,xue脈不通,九竅不開,卻能順利接納真炁,也不知昆崖對他倆動過什麼手腳。
溫孤讓放鬆下來,慢慢執行周天,恢複正常氣色。
塗靈打量他沉靜端肅的模樣,總算看得順眼,前幾日被荒胥鳩佔鵲巢,神態氣質大變,分明同一張臉,卻囂張得惹人討厭。什麼叫相由心生,真是活靈活現。
外頭的蟬叫得愈發聒噪,塗靈掐清心訣,進入意念之海。
微風淺淺,水波不興,遠處層巒疊嶂,縹緲雲霧彌漫在起伏的山石間,松柏傲立,飛鳥入林,竹筏浮蕩。
這次意念中的景緻與前幾次不同,彷彿黑白墨畫,寫意山水,大概是溫孤讓理想中的心境。
他端坐在竹筏那頭,與塗靈四目相對。
兩人沒有說話,靜靜打坐修煉,融入這水墨丹青之中。
……
傍晚,暮色西斜,拜訪制香大師的三人垂頭喪氣回來,樊小花悶不吭聲走進牛童的屋子,大熊隨俞雅雅回到廂房,不料卻見羅漢榻上打坐的二人,中間隔著一張小小的炕幾,也不知他們這麼坐了多久。
大熊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塗靈緩緩睜開眼,瞧見窗外已然暗下的天色,略微恍惚。
俞雅雅瞪過去,撇了撇嘴:“他怎麼待在這屋?算了,我們先吃飯吧,別管他。”
塗靈說:“他是溫孤讓。”
“啊?”大熊和俞雅雅不可置信:“境哥回來了?”說著不約而同圍到他身旁。
這時溫孤讓也從意念之海出來,睜開眼,發現跟前立著倆人,像端詳什麼奇珍異寶似的湊近了瞅他。
“怎麼了?”溫孤讓有些懵。
“是他是他!”大熊欣喜若狂:“哥,你還記得我不?”
“怎會不記得?”
俞雅雅也樂起來:“這幾天有個混蛋霸佔了你的身體,你都不知道,他可招人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