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一個青年盤腿而坐,雙手結印,額頭層層細汗。
塗靈本以為是這個青年將他們拽進來,可他一邊修煉一邊維持結界,根本分身乏術。
所以只能是荒胥幹的。
塗靈隱約猜到,他下一個寄居的目標是誰了。
青年並不慌張,視線盯著面前的不速之客:“能安然無恙入我結界,想來是本教中人,俶真還是劫子?”
塗靈心頭一跳,詫異地瞥向荒胥。
他笑:“偽偽偽!若是俶真那群大善人,早開始說教了。”
青年松一口氣:“師兄在哪一流?”
“中九流,第一劫。”荒胥挑眉。
青年眼睛發亮:“師兄,我的結界快撐不住了。”
“這個好說。”
荒胥凝聚真炁,雙掌託天,那脆弱的琉璃結界被震碎,換作澄澈清明的金剛界。
青年笑道:“多謝師兄。”
荒胥挑了把圈椅落座,翹起二郎腿,薛氏夫婦在對面驚恐地看著他。
“說說看,你給薛家設的什麼劫?”
那青年氣沉丹田,兩手置於雙膝,稍稍放鬆下來。
“我乃下九流第二劫,戲子憐霜。薛老爺大壽,請戲班子獻唱,我便混跡其中,那日賓客雲集,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貴人,好不熱鬧。我登臺唱了出《雪月風花》,在場那些老爺太太、少爺小姐、丫鬟小廝,無不受妙音蠱惑,感應天人自然之法,紛紛褪去衣衫,沐浴清風與日光,回歸原始天性,隨歌起舞,美妙絕倫。”
他說完,荒胥和塗靈都愣住。
“你這……”荒胥轉頭看著薛老爺和薛夫人,噗嗤一下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哈!妙哉妙哉,如此美景我居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惜呀!”
憐霜十分自豪:“薛府大亂,我升入第一劫,如今還差一劫便能入中九流。”
塗靈聽得心髒亂跳,他們修煉的功法竟然是給人設劫?
荒胥笑道:“所以你挾持這對夫妻留在府中,想盡快再渡一劫?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憐霜輕嘆:“機會不易,這會兒確實有些騎虎難下了。”
荒胥琢磨道:“薛府如今人仰馬翻,即便此刻殺了他們的老爺夫人,也不會引起更大的混亂。除非……把他們嚇瘋,才能讓混亂更上一層樓。”
憐霜忙問:“師兄有法子?”
荒胥挑眉:“嵌花入玉,聽過麼?”
憐霜眼睛發亮:“聽過!傳說中的融合之術!可惜小弟功法尚淺,一時半刻也學不來啊!”
荒胥做出語重心長的樣子:“臨時抱佛腳自然不成,眼下情況緊急,只有讓我的元神進入你的軀殼,完成此劫。”
憐霜道:“這樣行嗎?借用你的元神,也算我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