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讓看著她,語氣平靜得近乎詭異:“起初是為了替你淨化濁炁,但你似乎並不領情,我也不想強求。”
聽見這話,塗靈愣住。
他繼續道:“雖然如此,移花術我還會繼續修煉,也許在你看來很蠢,但我覺得很有意義,很有價值。你們都有過去,都有家人、朋友、記憶,可我什麼都沒有。即便想起師門,對我來講卻更加撲朔迷離,我找不到自身在塵世的位置,常有飄零之感,移花術至少讓我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偌大的客房驟然寂靜,俞雅雅和賈仙對視一眼,沒敢吭聲,拉起蠻蠻離開屋子,帶上了門。
塗靈有點懵,屏息片刻,起身走到他面前:“你還好嗎?”
溫孤讓眼簾垂下,低頭抿嘴:“不好不壞,一向如此。”
塗靈抬手碰碰他的臉:“你不是什麼都沒有,別這麼想,除了我們這些人,九幽門裡還有你的女兒呢。”
溫孤讓拉過她的手,放在離嘴唇很近的地方,啞聲低喃:“大家遲早都要分開,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不定還有仇。”
“縹緲境是縹緲境,你是你。”塗靈見他這樣很難受:“即便我父母的三魂真被你師父控制,那也與你無關。”
聞言,溫孤讓抬眸看著她,眼睛很深,好像裡面裝了很多的話,不必開口言語,塗靈都能感受得到。
她輕輕嘆息,語氣放軟:“這次回牛頭山好好休息幾天,什麼都別想,你太累了。”
溫孤讓閉上眼,濃密纖長的睫毛像小扇子垂落,將她手掌貼在臉頰:“塗靈,你真的需要我嗎?對你而言我是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她手指微顫:“溫孤讓,你……”
難得見他如此示弱,小模樣顯得尤為楚楚可憐。
塗靈又嘆一聲氣,捏起他的下巴,直視他的眼睛,認真說道:“聽著,你現在産生了身份認同危機,自我概念模糊,因為身份困惑才感覺與他人脫節,從而引發孤獨感,又因對生命意義、死亡、自由這些問題缺乏明確答案,陷入存在主義危機,此類心理狀況都是人類正常的體驗,別害怕,我們那兒有很多哲學家都探討過這些問題,我可以從學術角度幫你理清思路,找到解決的方法。”
溫孤讓屏息愣了愣,隨即別開臉,莞爾失笑。
塗靈不解:“怎麼了?”
他搖搖頭:“你現在還要和我談論……學術?”
“不然呢?”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鎖著她:“其實有更好的法子。”
“是什麼?我來做。”
溫孤讓驟然語塞,複又低下頭去,有些無奈,有些懊惱。
他這樣子真是格外惹人憐愛,塗靈心下一動,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雙手捧起那張臉,瞧了瞧,在晃顫的注視下親了親他的額頭,眉心,鼻樑。
“你想要這樣麼?”她低聲問。
溫孤讓啞著嗓子輕輕地:“嗯。”
於此同時脖子揚起,伸手攬住她的腰,視線往下,落在嘴唇,他迎上去將她捕獲。
塗靈耳朵在發燙,感覺他的氣息縈繞而來,幹淨,清冽,帶一絲微弱的甜。
兩個人都有些生澀,碰了幾下,溫孤讓的呼吸變沉,啟唇將她含住,唇舌間濕潤之感猶如春雨浸潤,點點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