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站在角落恭謹垂眸的溫孤讓,略笑了笑:“都回去做事吧,抓不到荒原逃犯,往後還有挨罵的份呢。”
恭臺也看了溫孤讓一眼,沒說話,轉頭走了。
回到坎部,姚子慎沉著臉將溫孤讓拉到一旁,問:“你怎麼能自作主張去掛劍呢?”
“赤心劍是禁法司的榮耀,下官猜測首尊大人不願將其取下。”
姚子慎聞言愈發惱怒:“你是什麼人,竟敢妄自揣摩首尊的想法,未免有些自以為是了。”
溫孤讓頷首道:“大人不必擔憂,若是問責,下官願一力承擔。”
姚子慎眉頭緊鎖:“你是坎部的書吏,大家都會認為是我指使你去做的,誰會找一個小書吏擔責。”
“下官失言。”
姚子慎撇嘴,強自忍了忍:“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我原以為你是個穩重妥帖的人,怎麼突然如此冒進?以後做事多想想後果,別給我惹麻煩,明白嗎?”
“明白。”
話音剛落,追魂手過來傳話:“首尊大人要見孟極。”
姚子慎一愣,心下暗叫不好,怕是真要連累到他了。
“你……”他現在看著溫孤讓就惱火:“你去吧。”
是生是死,好自為之。
溫孤讓來到簽押房,此處是首尊大人日常辦公的地方。
高賢從案臺後面抬眼打量,神情看不出喜惡,將他端詳一圈兒,問:“你就是坎部新來的書吏?”
溫孤讓不緊不慢:“是,大人。”
“初來乍到,為何敢擅作主張去掛劍?你們堂官向來自掃門前雪,難道沒教你謹言慎行?”
溫孤讓依舊十分平靜:“屬下只是覺得,禁法司乃朝廷官署,並非淳王私第。”
“你好大的膽子。”高賢都驚了,他竟然直接說出口:“不怕得罪了淳王,日後掉腦袋?”
溫孤讓道:“淳王殿下的怒火只在一時,而赤心劍乃禦賜之物,擅自摘取,若被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豈非惹火燒身?淳王睿智,會想到這點的。”
高賢默然片刻,神色緩和,點頭笑說:“年輕人有決斷,本尊倒是低眉順眼,對淳王過於服從了。”
溫孤讓道:“首尊大人為大局著想,要顧及和周全的方面太多,肩上的擔子太重,不能為所欲為。屬下十分欽佩。”
高賢的神色異常舒悅,跳開這個嚴肅的話題:“對了,你的書法有些玄機子的風采,你喜歡玄體?”
溫孤讓:“屬下幼年時遵從長輩的要求學習東遊字型,後來遇見玄機子的《驚蟄帖》,雖是摹本,卻驚為天人,從此只學玄機子。”
高賢一聽滿是驚喜:“正是,東遊字型刻板媚俗,世人只追捧名聲,卻不懂鑒賞真正的好書法,實在令人惋惜。”
溫孤讓默而不語。
“我家中有一幅玄機子的真跡,你想看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