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饒扯起嘴:“差不多得了,這是你唯一回府的機會,再這般惺惺作態,你便留在這兒老死,休想我們再t見你!”
俞雅雅抬眸望去,吐出西瓜籽,點點頭:“哦,那你們走吧,不送,我回房睡個回籠覺。”她說著起身往屋裡走。
住持看出情況並非先前設想的那樣,這是要接她回府,而非休妻,於是立馬上前拉住薛夫人,幫著唱白臉:“娘子啊,有話慢慢說,你昨日絕望懸梁,脖子上的傷還沒好呢,老爺少爺一起過來,可見還是擔心你,一家人哪有深仇大恨,趕緊回府去吧。”
薛淮川和薛饒都不出聲,既不反駁也不承認,只希望她趕緊順著臺階下來。
俞雅雅也爽快,挑眉笑道:“他們過來是為了樊大師的香料,李姨娘等著那玩意兒治心絞痛呢。”
“你竟然知道?”薛淮川神色詫異,略帶困惑:“難不成這也是你算計的?”
俞雅雅翻個白眼輕嗤:“我有這神通,直接給你下咒不就行了,還留著你上門興師問罪?什麼榆木腦袋。”
薛淮川倒是一愣,木偶事件敗露後她一直喊冤,對峙時不斷細數過往,自詡情深義重,同時指責他如何負心薄倖、寵妻滅妾,這些都是他早就聽膩了的。可今日竟然直接假設要謀害他,這還是生平頭一回。
薛饒站出來:“休要狡辯!你幹下這種歹毒的事,還不即刻向姨娘賠罪?洗髓香是你唯一的機會,再這麼耗下去,樊大師不耐煩走了,你這輩子都別指望回薛府!”
梁南茵一向最介意薛饒說她歹毒,每次都會變得歇斯底裡,極力辯白,恨不得把心摳出來讓他看看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
可這對俞雅雅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她壓根兒不在乎這對父子對她的評價和看法,於是笑眯眯道:“那我就歹毒到底咯,攤開了說吧,你們若想要洗髓香救姨娘,就得乖乖過來給我作揖,求我回去,否則我就不走了。”
“你……”薛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薛淮川臉色更是鐵青。
俞雅雅樂不可支:“怎麼了老爺,李鴛兒可是你心尖上的人,為她放棄一次尊嚴,有那麼難嗎?”
薛淮川思忖片刻,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簾,上前向她恭恭敬敬地作揖:“請夫人隨我回府。”
俞雅雅挑眉,目光瞥過去,薛饒面色發黑,不情不願地跟著作揖:“請母親回府。”
“等著。”俞雅雅笑笑:“我換件衣裳。”
她轉身進屋,砰地關上房門。
梁南茵蜷縮在陰影裡,雙手攥緊按在胸前,嘴唇繃緊,眼淚打轉。
俞雅雅可沒打算用尼姑的面貌回府,開啟衣櫃翻找當年來時帶的衣裳,隨口問:“這下爽了吧?”
梁南茵盯著窗子,沉浸在某種激烈而痛快的情緒裡,彷彿堵在心口多年的石頭推落,她飄起來,眩暈,迷離,萬種滋味劈頭蓋臉,酣暢淋漓。
俞雅雅曉得她現在聽不見任何聲音,於是也沒有理會,換好衣裳便出門走了。
慈定住持問:“娘子東西都帶齊了嗎?”
“嗯,沒什麼可帶的。”
“我記得有塊玉,你常常拿出來把玩……”
俞雅雅擺手:“鴛鴦玉佩?已經送人了。還有,初柳那丫頭我對她另有安排,她也不會再回觀音庵,這間院子可以騰出來給香客住。”
慈定略感詫異,隨即笑著點頭:“阿彌陀佛,娘子有心了。”
俞雅雅跟她說了些客套話,一路下山,坐上馬車,利利索索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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