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恂遲疑著。
喚春微笑道:“今日是我與世子頭次正式相見,雖說下拜請安只是虛禮,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世子今日不拜我,母子名份便難定,大婚之日,連晉王都要對我答拜,怎得世子就不能拜了?”
蕭從貞冷笑反駁她,“你是繼室,原就不比元配體面,哪怕徐妃在世時,恂兒也沒動輒給她磕頭的道理,何況你呢?”
喚春面上依舊帶笑,她語調從容,話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世子既然已經過繼給了晉王,宗法上就是晉王的兒子,我雖為繼室,名份上也是晉王的妻子,從此之後,我就是世子的母親,子拜母是天經地義,這頭還是要磕的。”
彩月也配合地拿來軟墊,鋪到了蕭恂面前,示意他跪下。
蕭恂見喚春態度強硬,姑嫂兩邊氣勢劍拔弩張,唯恐起了沖突後,自己再被晉王責罰,當即就腿一軟,跪在了軟墊上,老老實實磕了頭,改了口。
“仲母。”
喚春居高臨下看著跪倒在地的少年,滿意一笑,語調慈愛道:“世子快起來吧,地上涼,仔細凍著了。”
蕭恂洩了氣,垂頭喪氣地在蕭從貞身邊落座。
蕭從貞已經氣地漲紅了臉,萬沒想到這女子不僅狐媚,竟還這般難纏。
她冷冷諷刺道:“你自己靠什麼得的這姻緣,你自己心裡清楚,如今還想在我面前擺主母的譜,我可不會服你。”
喚春坦然自若道:“我如何得的這姻緣?那當然是因為我賢惠守禮,強於周氏女遠矣,殿下尚賢,所以才最終棄周氏選了我。”
蕭從貞冷笑,比周氏女賢惠多了這種藉口,騙騙別人也就得了,她是萬萬不信的。
畢竟棲玄寺祈福的時候,晉王獨獨對她留了心,她在重陽宴上失蹤時,是被王靜深關去了晉王屋裡,此事因涉及薛女名聲,東府一直秘而不宣。
可外人不知,她這做妹妹的還能不知道嗎?保不準那時二人就已經看對眼了。
晉王再尊貴,再高高在上,可終究也是個男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薛女這般絕色呢?
蕭從貞冷笑譏諷道:“別人不知你重陽夜失蹤的隱情,你當我也不知道嗎?果然是好手段,連晉王都給你拿下了,不過你這樣的女子我也見得多了,無非是想攀龍附鳳,一步登天罷了。”
喚春也不否定,只見她淡淡一笑,從容不迫道:“我是圖晉王的身份地位不假,可他不也是圖我的美貌和能生兒子嗎?”
蕭從貞哽住,便有幾分氣急敗壞道:“你原就是個寡婦,殘花敗柳之身,仗著美色邀寵,能得幾時好呢?”
喚春不以為意,雲淡風輕地把她堵了回去,“晉王是賢明君主,自也不會虧待那勤謹省事之妻,我只要把這家中安定,上下和睦,內言不出,外言不入,即便日後色衰,他也自會尊我敬我,料不妨事。”
蕭從貞吃她一番搶白,面上無顏色,想不到她竟這般伶牙俐齒!心裡一時只覺沒趣兒,在此也待不下去了,悶悶起身後,便頭也不回地帶著蕭恂恨恨離去了。
喚春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冷笑。嫁過來的第一天就想給她下馬威,可她卻不是徐妃那樣軟弱好拿捏的性子,想用那一套來對付她,她算是打錯主意了。
弄珠看著丹陽郡主鬥志昂揚而來,鎩羽而歸的忿忿模樣,佩服贊道:“王妃可真厲害,一番話說的丹陽郡主都啞口無言了。”
喚春笑了笑,又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堂下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