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示意兒子跪下磕頭拜師,對他道:“何郎是名滿天下的名士,有這樣的人物作師傅,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際遇,宣兒快跪下行弟子禮。”
梁宣表現的倒是很平靜,他不認得什麼何彥之,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名氣。可既是皇帝聘請的師傅,又得到了阿孃的認可,那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於是撩起下擺,徐徐下拜叩首,朗聲道:“弟子拜見師傅。”
何彥之微一點頭,示意他起身後,取下隨身攜帶的一塊羊脂玉佩給他,告誡道:“古人以玉比君子,蓋因玉之溫厚潤澤,如君子之仁。填密堅實,如君子之智。有稜角而不傷人,如君子之義。光彩晶瑩,表裡如一,因此古人看重玉的美德,我希望你以後也能成為如玉一般溫潤美好,表裡如一的君子。”
梁宣雙手恭敬接過玉,再拜叩首道:“弟子謹遵師傅教誨。”
這邊行過拜師禮,眾人便又到了梅閣中落座,宮人已經擺好了茶膳,梁宣又雙手親自為師傅捧上茶盞。
何彥之接過茶,飲了後,這拜師禮就算成了。
喚春心裡真是高興壞了,若是讓孩子留在豫章,他一輩子也接觸不到這樣的名士,更遑論拜他做師傅。任兒子有天縱奇才,沒有合適的平臺給他發揮,沒有好的師傅領路,也早晚泯然眾人。
她愈發覺得自己的改嫁是對的,不僅自己有了美好人生,她的兒子也踏上了更高的臺階,往上更進一步。
拜完師後,眾人便在梅閣吃了個便飯說話。
席間,蕭湛忽然有些疑惑地問他,“你昨日到永嘉公主府拜訪了?鬧的沸沸揚揚的,你怎麼突然跟她親近起來了?”
不是不願意娶她嗎?如今為何又要主動招惹?
何彥之端茶的手一頓,果然什麼都瞞不了皇帝,不過這也是他故意鬧的人盡皆知的,他笑了笑道:“怎麼,我一個風流名士,好色之徒,去拜訪個年輕漂亮的小公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無非一時興起罷了。”
蕭湛蹙眉,很看不慣他那輕浮模樣,當著宣兒的面,還這般不正經,怎麼為人師傅?他橫了他一眼,提醒道:“正經說話。”
何彥之看了梁宣一眼,那孩子眉眼低垂,對他的輕浮言辭充耳不聞,小小年紀,倒是難得穩重。
他便收起了幾分玩世不恭的態度,從容笑道:“陛下安心,我有我的打算,說出來就不靈了。”
蕭湛臉色愈發茫然了。
直到黃昏時,何彥之才將要告退出宮,喚春連忙帶著兒子起身,親自去將師傅送至殿外,以表師徒之禮。
雖說她位尊,可師傅在上,她帶兒子來送行,故而是她迂尊。
至殿外,梁宣再度作揖相送,喚春也微微頷首作辭。
何彥之面上不動聲色,對她深深作了一揖回禮,直身時,悄聲對她說了一句,“我說了能解決蕭含清的問題,就一定能解決,魚兒已經上鈎,你等著看戲吧。”
喚春心中一動,將信將疑的。
夜黑風高。
蕭含清自從搬出金陵宮,自立府邸後,素日裡與王大將軍來往便更加密切。
過完正月,大將軍就要回荊州了,他需要在金陵各處安插好人手,以便在荊州遙控京城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