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在院子裡掃落葉,他佝僂著腰,七十歲的年紀再怎麼,都有些蒼老了。
子惜走了過去,接過了他手裡的竹掃帚,“張伯,我來吧。您去邊上歇會。”
張伯沒跟她客氣,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著子惜用掃帚掃庭院裡的落葉。
沙沙沙沙……
掃帚掃過地面,發出沙沙聲響,沒一會,子惜就掃完了。
她累的有點微微出汗,身上也不那麼冷了,拖著掃把,在張伯身邊坐下來。
“大小姐長大了,”張伯看著她,滿臉感慨,眼睛裡裝著心疼,用手比劃著,“我還記得當初剛來顧家那會,子惜才長這麼高。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咱們惜惜都長這麼大了。”
子惜笑笑,“張伯也變了。”
鬍子和頭髮都花白了,臉上也爬上了皺紋,總是和藹的眼睛裡佈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
一切都在變。
縱然她多麼的懷念過去,始終都回不去了。
子惜鼻尖泛酸,眼淚沒防備的掉下來。
“對不起。”她趕緊低頭,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掉了眼淚,平復情緒。
張伯輕輕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嘆了口氣:“惜惜長大了,以後的路,要一個人走了,你準備好了嗎?”
“嗯。”子惜點點頭,“您放心吧張伯,顧氏有戰先生在後面撐著,倒不了。我也會努力的,把顧氏做大,將來總有一天能跟戰先生談籌碼。”
提起戰庭聿,張伯眼中多了一絲隱憂,“姑爺他對你,可還好?”
“嗯,挺好的。”
子惜沒有說謊,這一段時間戰庭聿的變化,顯而易見的。
戰庭聿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那就好。”張伯垂下眸子,似乎陷入了什麼沉思。
子惜也想著自己的心事,庭院裡變得安靜下來。
按照寒城頭七的祭奠方法,子惜必須留下來過夜。
張伯親自給她收拾了房間,子惜靠在窗邊,隔著玻璃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卻沒有一點點的睡意。
她腦子裡閃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想的多了,卻又角兒心裡空落落的,到頭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