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人殺了他?”
“小康王就是這麼死掉的,在愛和懷抱中去世。”白騁頷首。
因為大部分人都受不了小康王嗎?
一個玩具,卻是皇帝的侄兒,與他們平起平坐,又比很多人都出身優越?
還是隻是覺得好玩?這是他們開發的玩具的新玩法?
不能理解這個時代的想法……
白騁在白千灣的臉上看見了困惑,笑著說:“你不用為了這種事情絞盡腦汁。他們妒忌,或者厭惡,或者興趣,或者冷漠,大概就是這些感情吧,他們心底對待小康王就是這樣的。反正,小康王死了。每個人在他身上丟了一根稻草壓死他。”
“殺了他的人是康王嗎?”白千灣問。
“他默許了,很多人都參與這件事,如果追究起來,那些證據只能殺死長期下毒的幾個奴僕而已。”白騁以遺憾的口吻說道,“巫師也不知道這些事吧?你一直在府邸裡修行,恐怕不知道外邊的惡意也在尋找你。”
被他點名的宋弄墨一直遊離於對話之外,心不在焉。被他點名之後,才笑道:“我知道。”
白千灣心頭一跳:“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白騁又說:“至於屍體,我打算水葬了。因為那些人打算索要屍體,據說是拿來‘研究’,小康王到底是我的侄兒,我不希望他落得那種被分成一塊塊的下場。”
所以就讓小康王的屍體被魚水吃掉嗎?
別人把小康王視作玩具的時候,哄著他愛著他,這其中怕是以白騁為首吧。雖然白騁自己肯定不這樣認為。
白騁說話的方式還是和失蹤前一樣,帶著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感,邏輯也很奇怪,仔細一想能感覺到毛骨悚然的寒意。他的思路總是歪歪扭扭的,像是大腦裡有什麼東西和別人長得不一樣。
那種不適的感覺又回來了……
天氣炎熱,桌面上的肉凍漸漸融化,露出半凝固的肉皮。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白騁盯著兒子說:“吃吧,為什麼不吃呢?”
白千灣在心裡尖叫:小康王,快點夢醒吧!
他很怕白騁笑眯眯地又進廚房端一盤肉出來,或是做出什麼怪事。
他瞥了一眼悠哉悠哉撥弄肉凍的宋弄墨,忽然靈光一閃:“我和巫師先回去看小康王吧。我怕他起屍,先找巫師做個法。”
“不會起的,”白騁忽地笑了,他總是這樣,小時候白千灣躲著他時,他也是笑眯眯的,看得人心裡發毛,“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白千灣背後汗津津的。
只要他跑得夠快……
宋弄墨原本還在用筷子戳碗裡的肉凍,聽了這話立即停了下來:“那我和殿下先走了,抱歉。”
兩人不聲不吭地穿過花園,木頭圍欄外還是一艘小飛船和那個引路的男子。白騁的身影在柵欄後隱隱約約,好像一個光天化日下的鬼魂。
飛船升起的時候,他頻頻向下觀望,直到完全看不清白騁的身影了,他才舒了口氣,乏力地靠在椅背上,冷汗打濕了他的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