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一直住這兒?”小康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想也不想就答:“不知道。”
“不知道?”
“等那件事完結了再說。”
“那件事又是哪件事,找到巫術案兇手?還是查清你阿姨的死?”
“不知道。”白千灣踢飛了腳邊的一顆石子,被問得煩了,說話也沒好氣。
他本來是對生活沒什麼規劃的人,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白騁對他心生殺意,如果他死了,宋弄墨怎麼辦?
一旦遇到這種事,他總是忍不住往悲觀的方向揣測。
出了小區,視野裡的鬼魂肉眼可見的地多了起來,這個時間點不少鬼魂剛剛睡醒,打著哈欠從車流中螃蟹似的橫走,路燈和車燈透過他們的身體,像筆直的鐳射劍穿過。一個約莫是車禍而死的男人呆呆地盯著小康王,嘴角流出混著血的唾液。
“他肚皮裡的東西好像剁碎了的豬血豆腐耶。”小康王搓著手,雙眼興奮得冒光,大有躍躍欲試過去欺負呆子鬼魂的意思。
白千灣無暇顧及小康王在做什麼,他正給周楊打電話:“出來吃飯嗎?”
“又有事?”
“你也好奇王俄傑的死吧。”
“不,我只覺得害怕,”周揚說,“算了,你想聊的話,隨便,過來我這邊吧。”
小康王逗小孩似的蹲在呆子鬼魂面前和他玩了一會兒,等他膩味了從地上起來,發覺剛剛站在路邊的白千灣已經無影無蹤了。
端坐在餐廳裡的白千灣手執電子選單,隨意點了份甜品,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穿灰襯衣的男人也差不多如此敷衍,兩人都不是出來吃飯的。選單一離手,白千灣就開了話匣子。
“我覺得王——”目光瞟落在周楊左手上,他忽然換了句話,“你手腕上怎麼了?”
“什麼?”正在解開袖釦的周揚一愣,也往自己手上看去。
白千灣因為某種不可名狀的癖好,習慣把注意力放在別人的手上,畢竟他們的雙手於他而言好比零食店櫥窗裡擺放的觀賞食物。
面對周揚他也不例外,只不過這匆匆一眼,就讓白千灣發覺了奇怪的地方。
周楊左手青色的靜脈血管上凝著一顆紅痣,大概綠豆大小,顏色鮮紅。
“蹭到什麼油漆了吧?”周楊不甚在意。
白千灣卻驟然攥住了周楊的手腕,趁後者愣住時白千灣食指指甲在紅痣上一掐——這顆痣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活的,”白千灣一驚,攥著他的手也松開了,“這是蠱術。”
周楊聞言全身僵硬:“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