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灣頗為不滿,酒精一上頭,他的心思就全浮在臉上,他氣鼓鼓又挑釁似的看著對方:“我是你的獵物吧。”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動作,比擬槍管的食指指著自己的太陽xue。白千灣嘴裡念著“砰”的擬聲詞,眯著眼睛,又問:“像這樣,你會開槍殺了我。”
“你沒做那種事我就不會殺你。”宋弄墨說著,拿走了白千灣點的那瓶剩下一半的杜松子酒,徑直一飲而盡。
“那種事?吃人?殺人?”白千灣狐疑地問。
宋弄墨起身,拉上白千灣身上外套的拉鏈。白千灣很容易凍著,像冬天離了暖氣不能存活的熱帶動物。
這個角度,宋弄墨只能看見白千灣棕黑短發中的發旋,微微晃動的發梢,酒醉的白千灣已經無聲地埋首在他手心裡,牙齒和舌頭啃咬舔舐著他的面板,真的宛如一隻野生不開化的動物。
一股熱意從手心蔓延至宋弄墨身體深處。
宋弄墨微微使勁,手掌翻轉,捏著白千灣的下巴讓他抬起頭。
盡管是俯視的視角,宋弄墨也不覺自己此時扮演掌控者的角色,眼前這位食人者長著一張清純柔軟的白皙面孔,圓潤眼眸茫然無害,濕漉漉的淡色嘴唇半張著,隱約可以見到他唇間蠢蠢欲動的兩顆虎牙和粉紅舌尖。
一隻半失控的動物……
宋弄墨又何嘗不是他的獵物呢?
“想吃我嗎?”
宋弄墨俯下身在他耳邊發問時,溫熱的牙齒立即咬上他的脖頸。
……
翌日。
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白千灣也想不明白。
剛醒來時,他眼前浮現的是從未見過的繪畫著淺色百合花和雷紋浮雕天花板,中央懸吊雙層環形銅色喇叭吊燈正灑下輕柔的黃色光線。白千灣身陷柔軟大床,肩膀以下被白色被子掩蓋得嚴嚴實實。
他從未來過這個臥室。
白千灣用力閉了閉眼睛,狠狠驅逐睡意,艱難地從這張陌生床榻上爬起來——就是在這個時候,輕鵝絨被從手臂上滑落,他發現自己右手腕上扣著一塊奇怪的東西。
單手銬。
鐵質手銬扣住了他的右手腕,尺寸可以說是剛剛好,既不寬松到隨意晃動的程度,又不至於勒住手腕,兩者之間露出一絲合適的縫隙。手銬上連著一條三指粗細的鐵鏈,手臂挪動時,鐵鏈發出在地板上拖動摩擦的沉重聲響,白千灣吃驚地往床下一看,長長的鎖鏈堆積在床邊,鎖鏈盡頭是床頭豎立的立式電燈,電燈底部封閉在地板內,連結處完全焊死,白千灣用力拽了拽,電燈紋絲不動。
他心裡有個聲音正在尖叫“我被綁架了”。
昨夜的記憶一下子在腦海倒溯起來。
坦白、暗示、晚餐、喝酒……
記憶完全卡在酒醉後的情景了。
之後發生了什麼,盡管他艱難回憶,也實在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記得他又咬了什麼東西——好像是手?
……
完蛋了!
白千灣急匆匆跳下床,床上的半截鎖鏈摔在實木地板上,砰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