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一掌推刀也是虛晃。
秋楚刀在戰秋狂手上彷彿有了靈性,無論是大力裁下或是虛招收回皆是可圈可點,退可守進可攻,雖談不上佔盡上風卻也是從容不迫。
百裡夏烈練鯤鵬刀法以來向來都是要將招式發揮至極致,哪怕防禦也是要擺出“再出手時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處”的架勢來。
戰秋狂使出的這幾招恐怕就是在家中相鬥時用的刀法。
這廂尚未分出勝負,戰無遇那頭先已有了結果。
魏英邏在交手過程中便能看清自己並不是戰無遇的對手。硬撐過數招之後終究還是失了手。
他退隱就是為想多活幾年,多時閑適的日子過下來,逐漸也就忘了前塵那些腥風血雨的日子。
辛凝凝無意中到訪,他本不想管這檔子尋仇恩怨。
色字當頭一把刀。
魏英邏信守了約定去取了屠昀司的命。雖然屠昀司死裡逃生。
辛凝凝一死,他本大可不去蹚這渾水,繼續回去過他恣意曠蕩的生活。
戰無遇的掌風抵在魏英邏胸口處停住。
魏英邏嘴角邊掛著道血跡,忽而覺得這樣的人生也沒什麼意思。
從眾人簇擁的輝煌頂端退隱過起殺豬宰羊的生活,只是為了貪生茍且,這樣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嗎?
魏英邏嘴邊勾起一抹殘笑。
他將剔骨刀轉在手裡劃開,直取戰無遇下腹部。
戰無遇那一掌終於無可避免的拍了下去。
血濺數尺,剔骨刀落。
夜風裡吹過血腥氣味,分辨不出是人的或是動物的。
頭頂上是飄飛而開的火苗,身體下是冰冷僵硬的土地,魏英邏眼中神光漸漸散去,那抹殘笑卻逐漸綻放,最終停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戰秋狂倏然收回秋楚刀,身子輕蕩落在謝眸身前。
樓心月右手正捂在左胸靠上的地方,嘴角緊抿不住喘息著,似乎是想把翻湧的氣血生生咽回去。
就在方才魏英邏身中那掌的同時,樓心月一個分神,戰秋狂左手化掌正打在樓心月身上。
謝眸垂聲喃喃:“我看的很清楚,戰老前輩並不想取他性命,假若他不提刀就不會死。”
雖然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也被戰無遇盡收耳底,他搖著頭:“丫頭,人若一心求死可以有上百種死法,早晚都是個了結,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意。”
戰秋狂也低聲:“我以為他與辛凝凝只是露水夫妻。”
旁人看來只會以為他為辛凝凝殉情而死。